苍溪镇的人笑话他,家里的亲人逼迫他,这个世界,对他向来冷漠。
“那日我站在城墙之上,沐浴在正午的烈阳中,看尽了众生百态。苍溪镇的人视我为异类,觉得我晦气,逼迫我跳下城墙,我不怪他们,我习惯独来独往,与他们格格不入,或许我生来就不适合做人。”
储邑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不后悔那一段能让我站在烈日下的人生。体验过,才知道适不适合。所以此生我能够更快地做出抉择。”
储邑将贺舒霆的头颅捧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发,对姜染道:“他最近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清醒时与我说话,也是寥寥几句。他无法在繁盛之地扎根,如今宁川这片焦土,倒是很适合我们生存。我愿在宁川永远当一个鬼差,亲手埋下我的小树,莫说十年百年,千年我也等得起。”
“我会在这片土地上等他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偶尔闲暇,为他浇浇水,跟他说说话,虽然他不会回应,但能相守,我就很满足了。”
“这一片焦土,何尝不是我的乐土。”
储邑说地肆意洒脱,经历过几世后,将一切看淡,唯独将贺舒霆尤为慎重地捧上心头。
姜染在宁川又滞留了几日,彼时贺舒霆已经完全陷入沉睡了。
他亲眼目睹储邑不舍地在贺舒霆的唇上亲了一下,又亲自将那颗挚爱的头颅掩埋在焦土之中,悉心照料。
姜染布置好最后一块领地石后,日常为银眷疏通经脉。
白文星拿着一封家书过来,十分不舍地挤在了姜染和银眷之间,泪眼朦胧地演了起来。
“先生,我爷爷派人来寻我了,说是家中有急事,召我立刻回去,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啊先生……”
姜染被她这哭唧唧的模样逗乐了,开玩笑道:“你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棺材铺里的米缸?”
“都舍不得!”
白文星拿起姜染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先生,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等我家中的事处理完,我就回来找你,先生记得提前把米缸填满。”
说罢,便跟着卫连州派来的亲兵,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白文星这一趟回凤瑶,实则是有任务在身。
银眷先在守在先生旁边无法分身,那深入调查始作俑者的事情,就落到到了她头上。
更何况最近这阵子强行晋升罗刹境的妖修越来越多了,像是有所预谋。
她回想起此番事件,依然有些后怕,险些就让谭幽成功越过他们,直接登上原本属于先生的位置了。
送走了白文星,姜染在食物方面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不用全程找吃的,他与银眷,桑浊一路走走停停,看风景,品。
只是快到陵阳城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飞来一只泣血的纸鸢,落在了姜染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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