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亲口告诉储邑,他喜欢的人就是他,从头到尾都是他,他想要把事情都解释清楚。
“为了亲口说出那句喜欢,我自裁了。”
这便是他如今只剩一颗头颅的原因。
姜染有些难以理解贺舒霆的执着,“就因为想要亲口说一句喜欢,就自裁?没必要啊,你虽不死,但想要再修得人形,也要经历数百年,储邑区区一个人类,哪有这么长的寿命?倒不如继续当个哑巴与他厮守终生。”
贺舒霆苦笑了一番,“我与他再也不可能厮守终生了,因为我回去时,他已经死了。”
贺舒霆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储家门口的红灯笼,早已换成了白灯笼,储家的人说,储邑在与纸人的新婚之夜自裁而亡,而我执着赴死,不过是想要弥补遗憾。劳烦将我埋在储邑所在的地方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故事说完了,贺舒霆神情落寞。
他不停地喃喃着:“他分明答应过我,不会再轻视自己的性命了,为何不守承诺……”
贺舒霆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说了许多遍,许是想念储邑了,又将自己与储邑的故事讲了几遍,直到天亮。
姜染在贺舒霆悲戚的倾诉声中,睡着了。
银眷将他抱到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像往常一样,在窗边,一站就站到天亮,未曾合眼。
五更时,白文星感应到领地之内有妖晋升罗刹境,血战后总算是赶在天亮之前回来了。
她站在二楼窗外,凌空与守夜的银眷说出了心中的不安。
“近来妄图晋升的妖越来越多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连夜赶路,脸上的血点子还没来得及擦掉。
“银眷,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了,我们快压不住他们了,先生必须要尽快晋升了。苍溪和宁川两镇,是对先生最好的试炼,若非有生命危险,你我二人尽量不要出手。”
白文星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纵是有再多不忍,该放手时,必须放手。
苍溪镇内疯长的植物退去的第二天,便有许多人得到消息,重新归家。
随着人们的涌入,这个沉睡已久的城镇在慢慢复苏。
姜染将贺舒霆包好,放在背篓之中,一路上看见人就询问储邑的墓地所在。
谈及此人,苍溪镇的人都不陌生。
“储邑啊,就是褚家那位独子?天生克妻的命,取了个纸人回家,反倒是把自己克死了,真是晦气。”
茶摊的老掌柜也是刚刚回来,一刻不停地打扫被落叶覆盖的桌椅,为今日的第一桌客人泡上一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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