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有喜欢的人。
面对储邑的请求,贺舒霆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储邑问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贺舒霆仔细想了想,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那个与他日夜相伴的鬼差。
他喜欢他蹲坐在石碑上,落寞地看向远方的神情。
喜欢他背靠在他身上时,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
喜欢他闭眼入睡时,长而浓密的睫毛。
喜欢他对待自己时,那份小心翼翼从不外露的温柔。
以及最为致命而难忘的那句话,“喂,那是我的树。”
他已经是别人的树了,便不能再喜欢其他人了。
贺舒霆对着储邑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有喜欢的人了。
储邑心如死灰地敬了他一杯酒,说:“我懂了,喝完这杯喜酒,你就走吧。”
看到贺舒霆还在迟疑,储邑继续道:“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会珍惜性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储邑的一生,都在与家人,与命运,与世界作抗争,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屈服了。”
贺舒霆亲眼看着储邑屈从于命运,娶了个可笑至极的纸人为妻。
拜堂时,没有人再强按他的头,他与纸人三拜高堂,与席间亲友举杯痛饮,酒过三巡,兜兜转转,又来到他面前。
“喝过我的喜酒还不走?怎么,要祝我们白头偕老?”
“我站了起来,心中有千万句话想对他说,我依然无法开口,我痛恨不能说话的自己。他送我到门口,一路无言,我走时,挂在储府门口的那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贴在门上的喜字红地有些刺目。”
“我喜欢储邑,但不是那种喜欢,我也说不清楚……”
贺舒霆走时,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他知道那人会一直目送着他离开,或许只想借一个回眸的契机,过来与他重新拥抱,说一句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我离开了仓溪镇,日夜兼程,听闻宁川镇忽然之间死了很多人,去那里应该会遇到很多鬼差,他们或许知道,我喜欢的人投胎去了哪里,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三个故事。”
蜡烛已经燃了一半,白文星和桑浊已经有了困意,趴在桌上双眼迷离,还在强撑着要听完第三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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