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顺回头望了望身边的一脸肃然的那个赵庄主,心里不禁苦笑,这赵庄主从前可是在中原当过军爷的。自己这样的小民怎么能通他比。不过眼见杨辛荣那张霜下来的脸,周顺还是硬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周庄主,别怕。只是走个过场,不会有事的。”发话安慰周顺的正是同为农场主的赵志诚。早年在帝国第十野战师服役的他最终以中校军衔退了役,他不仅捧回了五枚勋章,更得到了一块在中南半岛西海岸的封地。但他并没有像大多数军官那样将封地卖掉,或是委托他人经营。而是义无返顾地离开了中原在自己的封地上做起了农场主来。经过这些年的经营赵志诚的农场不仅业务蒸蒸日上,更是将伐木场开到了安曼。由于这次安曼的土王但方面宣布提高地税,并对他们这些外来者及所属奴隶征收人头税。作为受波及者和木材行会的会员,赵志诚也受到“邀请”。对于这样的事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不知是出于对军人的尊敬,还是受赵志诚本人的气质所感染,周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不再与杨辛荣纠缠了。见此情形,杨辛荣不由向赵志诚投向了欣赏的目光。心想不愧是当过军官的人,论气度、论见识、论手段都不是寻常人可比拟的。其实一直以来退役军人都是海外最受商会赏识的侨民。无论他们是否当过军官、是否识字,光是他们身上那股子桀骜的气势就足以让土著、红夷胆寒了。再说这些人早年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只要稍加联络便能组织出一支善战的部队来。在信奉丛林法则的印度洋,这才是商会向外扩张的最大本钱。不过中华朝的退役军人优待颇多,肯出洋冒险的毕竟是少数。像赵志诚这样在本土身经百战的高级军官更是凤毛麟角。由于商会内部最近正在谋划要在中南半岛的西海岸建立起一支由华人组成的民团,来保护周围地区华人的利益。顿生惜才之心的杨辛荣开始在心中盘算起如何拉拢眼前这位赵中校出任民团总教头来。
正当杨辛荣暗自盘算之时,府邸里深出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僧侣打扮,神情俱傲的男子出来向众人宣称柴明达尔肯见他们了。一瞬间如释重负的杨辛荣等人兴奋地站起了身。可他刚要踏上台阶,那个僧侣却径直挡在了他的面前。在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土话之后,僧侣转身朝着欧洲商务使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见这架势,不用翻译杨辛荣都知道这是在让欧洲人先行。觉得尊严受损的中国商务使们脸色顿时就变得铁青起来。而那些个欧洲商务则各个抱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大摇大摆着先行进入了房间。
此时,惟有荷兰特使似乎是颇为同情地偷偷凑到了杨辛荣身旁,粤语悄声叹息说道:“杨先生,这些土著真是愚蠢,竟然凭肤色来判定接待标准。咳,谁叫他们高等种姓的婆罗门、刹帝利都是白人呢。可他们那里知道不是皮肤越白越有权利的。印度洋上最有实力的霸主站在他们面前都不知道讨好。还真是有眼睛没有眼珠子啊。”
眼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荷兰人,杨辛荣不由在心中冷笑道,你欧洲人的算盘打得精,我香江商会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帮欧洲人在莫卧儿帝国经营多年一直都没太大的发展。主要是因为莫卧儿帝国的军事实力比较强劲。就算是欧洲诸国联合起来,亦不能在军事上给造成多少打击。但中华帝国就不同了。无论是军事实力,还是后勤补给中国都拥有欧洲国家难以比拟的优势。若是能拉上中国一起干一票,不怕印度人不就范。当然两方能打得两败俱伤那是更好。当然他表面还是极其克制地回复了一句:“那里这是如乡随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