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陶迪去凌霄镇接人的消息,极快的传到了文煦耳朵里。
眼看算计将成,却被皇上逆风翻盘,措手不及之下,他只得找人出来顶罪,方妙儿无疑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清晨的街市上,一阵车马声飒踏,在刑部大门前经过。
车上的正是白昼和王爷。
白昼自车窗看向刑部门前,正好见到一架车在刑部大门前停稳,看车帐的纹样,正是乐兮堂的。
车帘掀开,下车的是方妙儿。
白昼忙叫停了车,示意王爷赶快去拦住她。
远宁王上前,道:方姑娘,不是你做的事情,不要承认。
方妙儿见远宁王与皇上行色匆匆,满面焦急,反倒笑了:奈何,是我。
她从前也常笑,但都笑得媚色难掩,此时反倒笑得明媚起来。
毫无迎合之意。
她向二人福礼,又问王爷道:小女子送的画,王爷好好瞧过了吗?
远宁王道:你不是昙花,更不会如昙花一样薄命。
方妙儿走近王爷身前几步,声音极轻:事到如今,我活不了了,王爷能不能给小女子一句心里话?
说这话时,眼睛瞟向白昼,远宁王自然明白她在问什么。
这姑娘不是一心都扑在情情爱爱上的人,在这要命的当口,问出这样的话,才是真的要命她已经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活不了了。
但心里话,当然不会是她想要的答案。
王爷迟疑了。
方妙儿神色黯了一瞬间,才又挑起平时常见的表情,像是喃喃自语道:是了,你若不是这般坦诚君子,我也不会沉沦了。你知道吗,昙花,需得有光映衬才是美的。
说罢,不再理王爷和白昼,几步上前,敲响了堂鼓。
堂鼓响,堂必须要升。
方妙儿是来自首的,她的供述与白昼猜得一般无二。
她先是承认,借管理乐兮堂之便,偷偷结实马承扬介绍来的风水先生尚宇炎,从他那里得到问道心丹的配方,而后把丹药散入药材黑市挣钱;
而后,她因为私怨,怨恨夏司星在文煦面前抢尽风头,前些日子见到夏司星对一名衣着不甚讲究的客人爱答不理,想教训她一二,请客人喝茶时,在茶水中混入了过量的问道心丹,而后怂恿他尾随夏司星,好巧不巧,那日夏司星与太医令相约见面,客人神志不清,硬说太医令是夏姑娘的姘头,龃龉吵闹,最终闹出人命;
争风吃醋演变为命案,她为此头痛不已,每日提心吊胆,直到从私交不错的御前太监小可儿处得知皇上与王爷去了凌霄镇,便让凌霄镇上相熟的乡绅设法拖住二人,想把命案栽赃在夏司星头上。
万没想到,皇上英明,看透了凌霄镇上的蹊跷。
如今东窗事发,她思来想去,念着自幼受过文家恩惠,若是不出面澄清此事,文家必要受牵连,这才前来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