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禄站在王爷身后嘟囔:这是梳洗更衣还是下蛋呢?
王爷白了他一眼,道:越发没规矩了。
千禄吐着舌头,不说话了。
从前在宫里当差时,他就听过远宁王的风评,有人说这位王爷是个笑面虎,而且攀附皇恩。
跟了王爷这些日子,只觉得他为人挺和善的,对皇上是真心一片,没瞧出刻意攀附。
待到王爷茶过了三重水,才听见回廊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正是马巽。
马大人身姿还算挺拔,可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皱纹堆叠出沧桑,目光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饱含了太多的情绪。
这样违和的样貌表情,让人猜不出他的年龄。
远宁王并不多绕弯子,直言道:马大人屏退左右,本王不速,有几句话想说。
马巽微一迟疑,示意左右退下。
王爷笑了,道:本王不想提马大人当年的心病,只是在本王看来,大人被陛下针对,着实不冤。
说罢,他眉眼含笑,看着马巽。
人要是心里有鬼,对方含沙射影的一句,就能让他心里翻个儿。
只不过马巽毕竟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佯装不明所以,起身向王爷行了个大礼,也不说话。
远宁王设想过他会装傻充愣,倒没想过他这番以退为进的作为,不承认,也不否认,行个大礼,一会儿横竖都能说得通。
但王爷手里毕竟是当真有料,继续不和他多废话,拿出一封信件,递给马巽。
信笺已经老旧得有些发黄了,马巽一看信皮,就知道完了这信是曾经他写给瑞王的。老王爷糊涂啊,这么机密的信件,为何不烧毁呢?
当真以为去了封地,便天高皇帝远,大意了吗?
结果,打开一看,才发现,信纸其实是被烧了的,有些字迹已经焚毁,但不知为何,被人在千钧之际,抢救下来了。
王爷不给马巽过多的思索时间,道:马大人,当初伙同瑞王伪造圣旨,这事撞在本王手里,希望本王如何处置?
原来,马巽手上这份残破的信件,是当年他曾写给瑞王的,当年他借左都御史职务之便,偷盗了装裱遗诏的玉轴绫锦和书写圣旨的织锦云纹绢,又买通御前太监偷偷在圣旨上空扣了玺印,把一份有印无字的圣旨交予瑞王。
那偷盖玺印的人,正是前些日子被白昼揪出来的御前太监,宝恒。
马巽见王爷铁证在手,再多做狡辩也没意思,便道:王爷此次前来,也不该是向下官兴师问罪来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