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宁瞥见那医师还傻愣在一旁,道:先生别愣着了,陛下有个闪失,你我都活不了。
又一次被吓傻了的医师这才晃神,哆嗦着到白昼身前,探查他的伤势。
他不敢骤然拔暗器出来,只想先用止血的药粉让皇上伤口止血,可那药粉好巧不巧被马承扬给扬了
也正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宁王几乎是骑着马冲进屋里的。
他在来的路上,正碰见陈星宁的近侍,一听说皇上重伤,也顾不得是在大街闹市上,策马扬鞭,来得不能再快了。
他冲到床边,见白昼意识尚算清晰,呼吸也还平稳,向陈星宁吩咐道:去端温水和酒来。
白昼自刚才起,眼前的景象就越发模糊不清,神志也要睡不睡的恍惚着,但他心里总还有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能睡。
直到远宁王满面急切的模样,骤然闯在他眼前,他向王爷伸出手,道:你来了
声音空虚无力得紧,像一阵风吹散了轻尘。
王爷接住他微凉的手,沉声道:不会有事的。
看似是在安慰白昼,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解开白昼的衣裳,只见他胸前的白玉小瓶已经碎了,三支钢针,打进他胸前两寸深,看位置,该是没伤到心脏,但只怕是,伤了肺。
向来沉稳又医术高明的王爷,第一次手抖了。
颤抖着摸上白昼的手腕。
他的手却被白昼反手握住了,白昼手心已经冰凉一片,全是冷汗。
只见他费力的吸了一口气,带出些气音,还没说话,就咳嗽起来,接着便有血沫子呛出来。
果然是伤了肺。
远宁王不知他要做什么,以为他是疼得糊涂了,正想安抚他一句,白昼先开口了:你要是慌了我岂不是更没指望了说着,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胸前,沾起一点鲜血,看着自己的血色与指尖红白分明,挺奇怪的,并不疼但就是有点憋得慌话没说完,就又咳嗽起来。
别说话了,王爷心里起急,就连腔调都不像平时那样温和了,但转念就反应过来,白昼伤重,竟然还出言安慰他,心思瞬间变得无比缱绻,想说什么又都卡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句陈述,你伤了肺。
他诊治白昼,想不明白,暗器伤了他的肺,即便是导致了气胸,但他为什么只是咳嗽胸闷,却不疼呢?
暗器上淬了麻药?
量不够的。
说话间,玉人也来了,拎着刚从王府取回来的药箱。
远宁王先用高纯度的白酒把白昼胸前的皮肤轻轻擦拭了一遍,见白昼就那样双眼直愣愣的看着他,以为他神志不清了,道:我先把这几枚针拔1出来。可能一会儿会有点憋气。
说着,便捻住针尾的红缨子,白昼突然抬手把他的手格开,半晌,才道:你到底是能告诉我吗?
他一双眼睛因为受伤,没了平时的神采,因为失焦显得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