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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一重纱衣是绛红色的,被深灰色二重纱压着,只露了两指宽的领边。整身远远看去,深沉的灰色,影影绰绰的透出红色的底子。

二重纱宽阔的领口和袖边绣着绛红色的暗纹,呼应了内里,细看纹路,既非龙纹也非祥云。

竟是浮岚层叠,轻鸢剪掠,呼之欲出心上那人的名字,隆重又欢喜。

布戈拿起玉带,帮皇上束在腰上,玉树收腰,人顿时又精神许多。

和他平时要么是病恹恹的没精神,要么眼神一凛就要杀要罚的气质大不一样。

只不过,腰里的带子扎得合体塑出身形,人却显得更加单薄了。

布戈感叹,皇上其实高挑潇洒得紧,若是再多长上几斤分量,不是这般随风倒的模样,可当真是仙人临凡的皮相呢。

白昼看布戈一双眼睛在自己腰里转来转去,对着镜子照照,没发现什么不妥,便问道:怎么了?

布戈实话实说:奴才觉得您又清减了,这样下去,身体可何时才能好啊

情真意切看得出来,让白昼觉得这小跟班儿,对他的心思难能可贵,笑道:病歪歪的模样也不是一两日了,身上的肉,还不是今儿个我嫌弃它,明天它嫌弃我的?过几天,便又长回来了。

平时,白昼一张嘴,不是打趣布戈,便是数落他,今儿难得话锋温和,看来皇上的心情确实不错。

在布戈看来,只要主子真的心情好,他也就随着高兴。

外面风言风语扯出大天,也不过是嚼舌根子的废话。

典礼前,远宁王来了。

进殿看见白昼,便是一愣,布戈又明白了,觉得王爷这副神色,只欠没把你今天真好看几个字刻在脑门子上了。

礼部派来的礼官早就在一旁候着了,是礼部典仪司的主事,一个五十多岁,头发都花白了的官儿。

他站在皇上和王爷面前,笑容像是拿浆糊黏出来的一样,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对称得恰到好处。

他定是看不惯昏君的荒唐,却又没胆子反抗。

不仅如此,还得主持这劳什子的典仪。

只得摆出一副戴着假脸似的模样,嘴里的声调顿挫得全无情感的唱念喜歌。

歌谣里先说福禄寿喜好地方,国泰民昌万万年的环境,再赞颂酒乐书画好才情,南征平乱敢当先的皇上,最后唱单传扁鹊卢医术,明月相逢好展眉的王爷

单挑出哪句来听,都觉得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吉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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