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大批的折子堆到王府,皇上才好像终于想起来王府不是自己家,久不回去不合适,终于看似偷偷摸摸,其实极为张扬的从角门出府,上了陈星宁备好的马车。
马车入宫,没多大时候又出来了。
车里的人换了一身衣裳。
他平时微服的穿着低调极了,只像是个文雅书生,扔到人群里,若还是扎眼,绝对是因为皮相好看,而非衣着特别。
这一回,却不一样了
雍容冗秀,无处不透出一股低调的奢靡。一袭湖水蓝的长袍,外披着一件玄纱织金的氅衣,天气冷热得宜,那氅衣更多是做装饰用的,透薄如蝉翼,却不轻浮飘摇,衣裳下摆,繁复的重金线绣着花纹。
纹样是浪涛,吞吐出十八颗浑圆的南珠,有的擎在浪尖,有的又覆盖在波涛里,隆重又压得住阵脚。
看这南珠的品相,普通富户,若是能得着一颗,便得镶在帽子、衣领,非是哪里明显就放在哪里,偏偏这位,要把这么好的东西簇拥在脚边。
也唯有这样,才能暗显出他身份的贵重。
皇上要去的地方不太远,倒也够陈星宁把近来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践花节上,想也知道司星仙子被文煦相中了,他如今已经得知了姑娘的住所,多次上门求见,都被姑娘拒之门外,眼看他便要耐不住性子,近日来已经暗地里探查姑娘的身世背景,估计是想要上些手段了;
再说扶南那边,收到尧国的修书,尚无反应,反倒是占环,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使节出访尧国,再有两三日,便要进朝月城朝见。
白昼没说话,像是在理思绪,他半眯着眼睛看车窗外,片刻眼神又凝练起来,问道:文煦,最近都是何时去扰人家姑娘清净的?
陈星宁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还没什么规律,最近连着四日,日日都是上灯之后,在门口盘桓一番,今儿个送花、明儿个送玉,殷勤的不得了。
转眼到了地方,陈星宁给姑娘寻的宅子,闹中取静。不大,但处处透出雅致,白昼不禁看向陈星宁,见他只是看着宅子还没见人,眼神都柔和起来,便想,看不出来这人公事上颇有些手段,论起感情也是个难得的多情公子。
他的心意给了这身世坎坷的姑娘,也不知该是福是祸。
上前扣门,来开门的是个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模样,脸颊肉嘟嘟的婴儿肥没褪去,一双杏核眼灵动极了,见是陈星宁,瞬间笑逐颜开,道:大人可算来了,过不了多一会儿,只怕那人又会来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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