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少年亮晶晶的眼眸四目相对,席亭舟摸摸他的脸,“好了,现在该我了。”
一句话把方星泉从天堂拉入地狱,他就喜欢叫席叔叔。
敏锐察觉少年人的小脾气,席亭舟取下热水袋缓缓放在方星泉手边。
方星泉盯着热水袋失笑,“大夏天除了我应该不会有人抱着热水袋吧?”
“少转移话题。”席亭舟合上钢笔盖子,神色认真道:“你要是喜欢叫我「席叔叔」,以后私底下没人可以随便叫,但在人前你得喊我名字。”
“星泉,你得让人意识到你的身份,不敢随便对你出手。”席亭舟耐心劝道。
方星泉闻言骤然抬头,眼眶湿润,“好。”
席亭舟总爱把他惹哭,少为他考虑点不行吗,再这么下去,他会控制不了自己沦陷。
“还有件事,我认为这两件事关联很大,所以特意一起和你谈谈。”席亭舟表情严肃,如同手拿教鞭的年级主任。
方星泉瑟瑟发抖,艰涩吞咽唾沫,“席叔叔,还有什么事呀?”
他故意装乖企图蒙蔽席亭舟,席亭舟眼疾手快将人按回去,假若方星泉从里到外都这么顽皮,他心里也会松快些。
“星泉。”席亭舟握住方星泉没输液那只手,凝视少年的眼睛,直白而真挚地告诉他,“我们先订婚,等你年龄一到,便去领结婚证。”
他的打算方星泉知道,再次听到仍心动而慌张,捏紧拳头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席亭舟修长素白的手指抬起方星泉精巧的下巴,“我将成为你的先生,你也将成为我的先生,我们的名字将烙印在彼此配偶栏上。”
他描述得那样神圣令人神往,方星泉不自觉跟随他开始幻想那一幕,幻想他们为彼此戴上戒指,郑重宣誓,许诺共白头。
“星泉。”席亭舟再次呼唤少年的名字,温柔且坚定,“我们是平等的,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支配,那是剥削,是奴役,是虐待。”
少年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席亭舟目光沉着而烫人,“星泉,不要仰望我,睁开眼睛,我就在你面前。”
这一瞬,灵魂震颤,方星泉心底的干涸地倏然涌出清冽甘甜的泉水,沁人心脾,流向四面八方,滋润每一寸土地。
抬起头视线模糊,他的世界下了场大雨,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他独自蜷缩在狭窄的车内,雨刷器左右摇摆,清晰几秒又极速模糊,没有人知道他躲在这里。
孤独,寒冷,恐惧,啃噬他的精神。
“扣扣——”
绝望的少年猝不及防听到敲击声,有人扣响了他的车窗,门被打开,一只强而有力不容拒绝的手把他拽了出去。
原来早已雨过天晴。
方星泉扑进席亭舟怀中,泣不成声,用力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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