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声哗啦啦,纪鑫拿纸巾擦拭衣服上的血,鲜血已经凝固,色泽更深,根本擦不干净,反而越擦越脏。
他盯着衣服上的血污,眼神晦暗不明,心里忽然一阵烦躁。
擦不干净的污渍仿佛在嘲笑自己,表面再光鲜亮丽,你仍然周身穷酸味儿,纵然百般遮掩也无济于事。
“纪鑫听说你是纪煊弟弟?可你身上为什么这么臭啊?”
纪鑫茫然地张望四周,一张张讥笑的脸,他偷偷嗅了嗅自己,没有味道,他不臭,衣服上是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他们咧开嘴,像要吃人,红口白牙:“好臭啊,纪鑫,你全身上下都是穷酸味儿呢哈哈哈——”
不,不是的!
抹掉脸上的冷水,纪鑫粗喘着气睁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浓黑的瞳眸。
“舅……舅舅……”纪鑫结结巴巴,心下骇然,席亭舟怎么会在这儿,他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
自己没露陷吧?
席亭舟颔首,神情一如既往冷淡,“出来下。”
他没有在厕所里谈事的爱好。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纪鑫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白皙的面庞摩擦泛红,煞是可怜。
“怎么回事?”席亭舟问。
深更半夜,纪家一行人劳师动众,席亭舟想置若罔闻也难。
外面太吵,席亭舟担心影响方星泉休息,叫来护士询问,护士说了大概情况,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自然不清楚。
轻手轻脚关上病房门,正好瞧见纪鑫拐进卫生间,席亭舟和席昭楠闹得不愉快,不想在此多生事端,故而选择问纪鑫。
猜到席亭舟叫住自己的目的,纪鑫仍感到失落,他揪住自己衣摆,简单叙述事情经过,他当然不会告诉席亭舟金卓同蔡诵打架的真实原因,只说具体情况还得等两人苏醒后才能知晓。
席亭舟无意插手纪家的事,出言建议:“此事交给警方处理比较稳妥。”
金卓和蔡诵在纪家宴会上发生意外,头破血流,性命堪忧,即便纪家看起来清清白白像个冤大头,可事情发生在纪家,纪家便难脱干系,如果金蔡两家无法协商处理把事情闹大,不管最后谁占了上风,纪家都会被指责有失公允,就目前纪家的情况而言,做与不做,做什么通通是错。
席亭舟的话点醒了纪鑫,但纪鑫敢报警吗?他不敢。
他害怕警察真查出点什么,担心蔡诵和金卓苏醒后说漏嘴,将自己这个幕后推手暴露于太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