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侧头,捉住她的手,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灯晕下映出水痕。
“我再也不敢了,烟烟。”
*
“乔烟,你猜我刚刚刷到个什么?”
实验室内,周遥神秘兮兮地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乔烟视线移开电脑,瞥向她,“你组会报告写完了吗?陈老上回可是特意钦点你。”
“诶,不急嘛。”
她举着手机就凑过去,温如许正站在超净台边理着器材,闻言抬眸,眼底晕开浅浅笑意,“现在是不急,过会儿就要这求那求了。”
周遥摆摆手,“那就过会儿再说嘛!烟烟你看这个。”
微信界面上,一条用户朋友圈位于正中,是一条吐槽。
“哈哈哈哈你看,我朋友上周失恋开车兜风,结果兜到老环城路,前面的车突然失灵了撞上花坛。他加速过去想看看出什么事了好帮忙,结果你猜这么着?”
周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乔烟一边看,一边听她添油加醋。
只见朋友圈下面还有张配图,黑色奔驰上盖着浅浅一层残叶,原本不透光的深色车窗却因路灯照映影射出内里重迭的人影。
虽然模糊,但也能看个大概,副驾上,长发女人跨坐在男人身上,两人没接吻,只是动作激烈,女人扒着男人撒泼。
配文是这样的:
……没有偷窥的意思,只是,原来我还有一天能遇见为爱撞花坛…
以及,爱护海城,人人有责/微笑
“这是我在电视台的同学,好惨一男的哈哈哈,失恋就算了想做好人好事居然还被莫名其妙塞了一把狗粮!”
乔烟轻咳一声,面上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嗯,他挺倒霉的。对了,遥遥,青欣路那边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听评价还不错,我打算买两杯,你要喝什么?”
“啊?我看看。”
说着就凑过去,看着乔烟的指尖在屏幕上划拉,果然一个店铺界面出来了,卖相都很不错。
周遥一下就认真挑选了起来,乔烟的注意力却还在那张照片里。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跟徐怀柏,以及她非常庆幸昨晚路过青欣路时注意到了这家新开的奶茶店。
“温如许。”
乔烟忽的想起他来,侧身叫他,“你要喝什么吗?”
温如许刚收拾好器材,换上了白大褂,正戴着消毒手套,“跟你一样就好。我打算去一趟细胞房。”
“啊,是,我差点忘了下午有个大实验。”
实验时间很长,可能得熬个通宵,乔烟是得意忘形了,才会忘记这样的事,于是她丢下手机给周遥起身,“对了,我也得去看一次细胞状况怎么样。”
“那我在外面等你。”
温如许笑笑,起身率先走了出去,她见状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成了个莫名其妙的邀请。
无名的尴尬满上心头,那天晚上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尤其是他那些话,还有那个眼神。
乔烟顿了片刻,起身去换衣服。
*
走出门的时候,温如许站在离门口前叁步左右,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他身材挺拔,脊背挺得笔直,站在背光的地方,模糊了边角,温柔气质更甚。
乔烟走过去,没出声,他已经听见了脚步声转过身来,朝她一笑。
“抱歉,阿烟,可能临时有点别的事。”
温如许晃了晃手里的纸张,“刚刚陈老来过,托我替他送份文件去校长办公室。但我不太熟,或许可以邀请你一起吗?”
这是实话,T大占地面积广跟容易迷路是出了名的,像他们这种整天实验室宿舍食堂叁点一线的,真没好好走过。
但乔烟是去过校长办公室的,因为外祖父的原因。
于是她点头,“走吧。”
走在萧瑟秋风里,还是有些冷意,乔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才发觉天空漂浮的黑云,秋老虎早就收了尾巴。
穿过长廊,走过喷泉池,沿着花团环绕的道路,两人很快到了行政楼。
一路上他们没什么说话,无非讨论实验步骤,或者天气和食物。
气氛骤然放松下来。
直到谈到叶棠下周想组织他们出去玩的事情,乔烟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温如许关于叶棠的态度。
被上次电梯事故打断后,就一直忘了。
上了电梯,乔烟看着铁质墙壁上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状似无意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
“你真的要去吗?你知道的……叶棠喜欢你。”
温如许垂眸,视线落在她撩起长发是露出的一块颈侧皮肤上,白皙细腻,幽幽地泛着暖光。
鬼使神差般的,他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间的监控,黑漆漆的一片。
“嗯?”
见他久久不回答,乔烟疑惑,抬眸发觉他在看监控,“怎么了?”
“没什么,”温如许收回目光,淡然道,“前几天在群里看见个通知,说行政楼的监控坏了,但是修理的事一直没下落。”
说完,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他一边走,乔烟一边问,“为什么?”
“因为后勤主任辞职,暂时没有顶替。”
校长办公室最大,也在楼层最好的位置,离电梯口很近。
他们走出去,就到了一个小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整个学区的景色。
办公室门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后面的人顺手带上了门。
“那是挺……”
乔烟话说到一半,在看清那两个人影时不受控制猛地停住了脚。
温如许显然也看见了,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她,几秒后,他问,“要不我去送吧,你回去。”
“…我在这等你吧。”
她神情冷淡了下来,有种莫名的倔劲儿,深吸一口气道,“我就在这等。”
但温如许没动,反而转过身,身躯挡住了她眼前大半的光。
他低头,眼神专注而认真,他一向很擅长遮掩自己原始野蛮的本性,表露出最无辜的嘴脸。
以至于温如许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矛盾体,却又忍不住沉迷这种矛盾的主动权里。
他凑近了乔烟,后者眉头微皱地看着他,但没有躲,反而直白地面对。
这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她的心思不管好坏总是坦荡的,她的无畏都写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
但他不喜欢的是,她也会有一天选择自欺欺人。
“乔烟,”温如许问,鼻尖停在了距离她额头叁厘米的地方,气息浅浅,存在感却极强,“你问我对叶棠……那你对他是什么看法?”
他用了刚刚她的问法,没有温度地反问她。
“你知道的,他这种人,死性不改。”
这句话很轻,又很重,一针见血。
但乔烟此时透着刚刚,看见徐怀柏跟温书予一前一后进去的情景,想起了另一件事。
就是那天徐怀柏害她开车撞上花坛的晚上,他们最后把车开回了柏荟澜山,打算第二天让人送去修。
下车的时候,徐怀柏醉意上了头,坐在副驾上假寐,乔烟打开后座车门打算拿了包再去扶他的时候,在座缝里看见了一串钥匙。
不属于柏荟澜山,也不属于御园,上面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挂件,十分粉嫩。
她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两秒,然后拿了包就摔了门。
徐怀柏被她动作激得一动,模模糊糊地问,“怎么了?”
乔烟面无表情,“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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