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时寻频频向门口望去,柏沉故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病房。
拐角的楼梯间里,柏沉故无言地向时寻递去一个信封。
那是阿婆女儿留下的。
时寻通读完信笺的内容,不由得沉默下来。
「我最近一直很努力修补这段中断多年的情感,但仍旧没办法忘记从前。
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处,希望能靠着把错误推给旁人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我也是这样。
我明白孩子的离开不能全怪她,甚至和我长时间在外打工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可怨她的日子我过了近十年,现在接受这些对我来说太煎熬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真的没办法。
信封里留了一张卡,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按时向卡里打钱,麻烦你们帮我送她去敬老院。很抱歉,往后就请你们照顾她了。」
这个结果出乎预料,却又似乎有迹可循。
痛苦的经历印刻骨血,她想记住曾经孩子的存在,却又在一遍遍折磨中矛盾地渴望重新遗忘。
所以她选择避开令她难过至深的人,尝试遮掩伤痛继续生活。
时寻无法评价这种选择的对错,只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扼腕叹息。
但他也庆幸,庆幸阿婆并不清醒,不用再承受一次分离之苦。
他和柏沉故各有各的忙,很难全方位照顾到阿婆,时寻思忖片刻,决定接受阿婆女儿的建议,送她去敬老院。
阿婆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还好,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
下午柏沉故查完最后一次房,便接阿婆和时寻一起去了他托人打听到的敬老院。
换了个有不少同龄人的地方,阿婆不仅没有不适应,反而更开心了。
今天敬老院刚好有一场社区义工组织的文艺汇演,歌声顺着走廊传来,渲染着一派欢乐的氛围。
在阿婆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带着她一起下了楼。
表演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富有感的背景音乐响彻活动厅。
一曲舞蹈结束,主持人开始给大家随机发放数字纸条,据说是抽奖使用的。
在义工的热情劝说下,他和柏沉故也一人拿了一张。
时寻总觉得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果然,他心里的想法还没落下,台上的主持人就开始了:“抽奖之前,我们先抽个幸运观众上台表演节目,表演得好就先发出个奖品热热场。”
他瞟了眼柏沉故手里的20号,目光还没撤回,就听见20号从主持人嘴里喊了出来。
如此草率地抽签,时寻还是第一次见。
但他很快明白过来,不是柏沉故幸运,而是主持人希望柏沉故上台表演,直接念了他手里的号码。
反正也是陪老年人娱乐,没必要太较真。时寻笑着推了推柏沉故:“那就演一个呗。”
柏沉故的神色略显为难:“但我没什么能表演的。”
“唱歌啊。”时寻语气轻松道,“随便唱两句哪有不会的,我陪你一起,哄哄老年人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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