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地压低声音:“躺平。”
时寻板直地转过身子,不敢说话。
柏沉故看了他一眼,时寻瞬间领会,老实地解开衣扣做检查。
空气开始加温,压进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揭开敷料贴的声响从皮肉处传来,与内里的疼痛一起炙烤着时寻的五感。
碘伏棉签湿润的触感扫过他的皮肤,带来的清凉却只是杯水车薪。
柏沉故收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质问如约而至:“你是不是不仅刀口疼?你有没有背着我吃过其他东西?”
闻言,时寻心头一紧。
面临柏沉故不幸地一语中的,他选择闭嘴装傻。
时寻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贪吃一口会遭这么大报应,他决计会管住自己的手。
新的敷料贴隔绝了伤口与空气间的接触,却隔绝不了柏沉故的疑问。
柏沉故见他不吭声,便径自走到垃圾桶旁。
想起上次柏沉故就是因为垃圾桶发现自己吃瓜子的事,时寻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忙道:“别,你别翻,我就是……在客厅看到有糕点,就掰了一小块吃。”
柏沉故直起身,目光直勾勾地锁在他身上,眼神里藏着明显的愠怒:“你恢复能力比一般人都差,疼起来没人能替你受,你又作什么妖?”
时寻安静地听训,只敢悄悄系动睡衣的衣扣,不敢多加一个眼神。
所幸柏沉故不算唠叨,见他不吭声就不再讲了。
时寻静默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往自己睡得那边挪了挪。
他对柏沉故说:“你看现在也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先睡觉吧……我困了,人生病了就得多休息,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对吧?”
事实如此,柏沉故只得无奈接受起他的理由,重新关上灯。
床单摩擦的声音窸窣地响起。
柏沉故刚伸手移动枕头,就被时寻一把按下:“我真不搞事了,你要是在地上睡病了,我半夜难受就没人管了。”
柏沉故拍动枕边,提示时寻放手。
时寻无法继续装傻,只好松手,但这样一来,他今天的弄巧成拙就是板上钉钉了。
他的感慨还没结束,柏沉故居然在他旁边重新躺下了。
时寻转动脖子看向柏沉故,又不敢多说,只欣喜地道了句“晚安”便安然睡下。
“嗯。”柏沉故声音低沉地回着,“晚安。”
未关紧的窗帘放进溶溶月色,在地板上生出一片明亮。
柏沉故闭着眼,始终处于浅睡状态,时寻似乎没疼到睡不着的境地,但他却一直不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时寻又翻了个身,他再次越过那道凌乱不堪的分界线,抱住了柏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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