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斑驳竹影下,身着松绿直襟长袍,头戴白玉冠的男人沐浴在阳光下, 仿佛周边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浅色金边。
男人见到缓缓走来的二人时, 脸上浮现出一抹在温润不过的笑意, 衬得越发人畜无害。
可只有相熟之人才知道, 掩藏在底下的是一颗怎么腐烂,发臭的贪婪之心。
时葑见着朝她伸手握好的来人, 眉间微扬。
她倒是怎么都没有想到, 今日一天中见到的熟人,竟比之前半年中所见到的还要多, 连带着事情都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阿雪难不成认识那位安穆席, 安大公子吗。”男人的话在此刻间已然带上了几分吃味,就连搂着她腰肢的力度都在加重几分。
“何来的认识, 不过是有幸听过此人的大名。”
毕竟这位大名鼎鼎的财神爷在三国之中很出名的,就连一下黄口小儿都能吐出这人的名讳,甚至还编了一句朗朗上口的诗歌, 叫什么。
安家是个聚宝盆, 盆里头坐了个吸财的大少金主。
“谢兄, 不知这位是?”
安穆席见着来人时,隐约有种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 可若是细想起来,却并无任何印象,想来是记糊涂了。
“这是我的内,不,是好友。”
莲香嘴里原先的那‘内人’二字,因着收到了身旁人警告的目光, 还有那被掐得腰间一片青紫的肉时,只得硬生生的马上改了口,就连回望过去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小媳妇的幽怨之色,似在控诉自家夫君无耻行为的小娇妻。
等晚上,人离去后。
时葑因着洗了发,一头未擦的湿漉漉墨发任由它随意披散在后,手上则拿着一本不知被她翻了多少次,就连纸张边缘都泛起了粗糙毛边的孙子兵法。
她虽在看书,可那颗心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就连那书拿倒了都不曾发现。
从屋外进来,手上端着乌木雕花托盘的男人见到后,先是将那碗杏仁羹放在那黄梨木缠枝小几上。
方拿过放在一旁的白棉软布帮她轻轻擦拭着那头未干的发,动作熟稔得就像做了不下百次。
“阿雪可是在想什么。”见人仍在神游天外,男人反倒是心生了几分不满之意。
“我只是在发下呆,能在想什么。”不知何时,枕在了男人大腿上的时葑有些抗拒的推了推他的过近距离。
她总觉得他现在离她太近了,近得她连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剩下的只有那无尽的厌恶。
“既是阿雪在发呆,那奴陪阿雪一起好了。”
“发呆何须还要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