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对战录像已经被处理完毕,会由S级教官亲自解析战术战法,剖析到秒,来讲解整场战斗的全部细节。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带来的兴奋余韵里。
僚机专业和机甲专业的学生、甚至其他不少非战斗专业的学员,都半点也坐不住,黑压压涌进了现场讲授解析的大礼堂。
叶含锋也已经离开了。
观众席空空荡荡,盛熠被强烈的挫败和羞恼包围,一动也动不了。
第一次,他连宣泄的途径也被彻底剥夺了。
他难堪得要命,整个人一时冷一时热,像是被放在最烫的烙铁上炙烤,又像是被浇了透心的冰水。
叶含锋问他的那个问题又跳出来。
他的父亲为什么能以个人名义把时霁带回来?
为什么能让时霁接受训练,做了观察手,又把时霁作为遗产留给他?
在变成这样之前……时霁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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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霁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礼堂。
在结束对战后,他回到休息室换衣服,趁着这个空档,做完了这次战斗的总结。
在过去,盛熠一向不耐烦他做这些。
盛熠最讨厌的就是写反思总结。
和他的父亲一样,盛熠擅长突击型打法,凭借强悍的个人战力摧枯拉朽撕开防御,甚至直接击毁对手的机甲和僚机。
这种以格斗为核心的战斗方式,基本用不着动脑子,凭借的是直觉和相应的战斗天赋。即使在打完之后,也未必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盛熠自己写不出,难免看不惯他一写就好几大篇,总要在这时候冷嘲热讽。在盛熠看来,时霁写这些东西,无非是为了讨好学院的老师,怪不得老师和教官们都喜欢时霁。
盛熠不知道,时霁其实从来都没有把这些当成作业交上去过。
在身体依然残留的本能里,时霁期待的并不是优秀的成绩、老师和教官的表扬。
他已经攒了很多本这种反思,他的确在等待批改,但批改应当是来自另一个和他体系相同、比他更成熟,有更多战斗经验的指挥官的——有些瞬间,时霁甚至能一晃神,察觉到有只手严格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时霁握着笔,他本能地坐直了一点,又坐得端正了一点。
他回过神,那一瞬间的幻觉已经消散了。
休息室里格外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台灯安静地亮着,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僚机沉默地落在窗外的停机坪。
时霁收好了写完的反思总结,他坐了一会儿,数据轻轻波动,在意识海里尝试着联络俞堂。
俞堂刚和反OOC系统恶战一场,正困得厉害,抱着毯子埋在抱枕堆里,问系统:“小S7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