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存银每回寄信,都是厚厚一封。
小孩儿再怎么长,怎么变,本性还在,活泼开朗嘴巴甜,碎碎念都有文字藏不住的朝气。
多看两篇小日常的记事,能聊以慰藉。
给存银的信,就不当众拆开,要他自己看去。
云程跟叶存山要给京都跟静河村两处写回信,存银看罩着书桌的帐篷里,只有两张椅子,他便回房拆信。
里面是有两本活页本,一天一张纸的算,叠两个月,也足够厚了。
存银盯着看了会儿,都没敢翻开。
上回来信,陆瑛已经会写点琐碎日常,简短但有趣。
信短,往好了想,陆瑛肯多写了;往坏了想,陆瑛耐性应当不足。
这次塞白纸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先看了收信后写的,单独装在信封里的信。
字怪多的。
的确是要他学骑马,送他马鞭,要自己在府城请人。
别的字句,没能吸引存银注意,唯独亲事这里,存银看了好几遍。
主要笔墨就在这里了。
陆瑛说自己被催着相看,又说槐城成亲的习俗,还对比了跟京都的哪里不一样,最后问存银:“你该到年岁了?”
按照大众算法,他确实到了。
从去年到今年,许多人都问过说过,相隔较远的亲戚还寄来了礼物。
因为明白自己会多留两年,暂时也没心思,至多不过是有收礼的感动,真为亲事激起心里涟漪还是少。
但他此时把信扔一边,不想回了。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陆瑛这个应当是暗示吧?
暗示他,到成亲的年岁,就不好跟外男书信往来多。
难怪要他自己学骑马去。
不写回信,他就闲着。
开门出来,一到院子,就看见了菜园里已经长出来一截的草。
草叶是锯齿形的,存银不喜欢这种草,认为不漂亮。
但现在草还小,挨着挤狱夕在一处,颜色清新娇嫩,看着很有几分可爱,他看多了,也有点喜欢了。
刚挪过来时,草叶尖尖发黄,看着会死一样,几天没管,又自己活了过来。
生命力极为顽强,不需要人去精心照料,就能活。
精细着养,反而都死了。
存银望着看了会儿。
心想:那交朋友也该这样,太热情的去贴着,会死的。
想完,他觉得矫情,就摸回哥嫂房间,问他们吃不吃茶点,“我去做绿豆糕吧?圆圆睡醒了也能吃。”
圆圆继承了叶存山的小火炉体质,冬天里暖呼呼的,夏季热得很,没见过猫猫狗狗,也自然而然会热得吐舌头。
从前还小,不明显,到现在过了两岁,一些行为越来越有个人特点,热得她越发喜欢吹风,也越发容易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