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把酒杯放桌上,那架势,跟砸杯子似的,酒壶盖子都震掉了。
他说:“那咱们来比比真才实学。”
因为杜知春这里的情况,开场的客套话、狠话都不用说了,対方的火很快被挑起,挺胸昂首,一首气势激昂的宣战诗就念了出来。
叶存山这种很少参加诗会的人都知道,这不是现场作的,而是提前准备好的。
可惜,他们碰上了杜知春这么一个十分热爱开诗会的人。
像这种开局压气势的定场诗,他有整整一册子!
反正在府学,只有叶存山一个同窗是从蔚县来的,杜知春用旧诗一点压力没有——大家都是先写好的,谁也别说谁。
开始比,就有车轮战的架势。
但杜知春是一个,拥有一册定场诗,与七八册闲诗,并且在这种环境下,他能发挥出平时两倍的才华的狠人。
他甚至还临场作诗,舌战群雄。
昨天商量的挡诗,他办到了。
说好的,要他挑衅対方,要人不敢再找他们比诗,他也办到了。
结束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杜知春嗓子都哑了,还摇折扇,“来啊,再来!”
在场众人:“……”
叶存山默默闷了一口酒。
杜知春是真的憋疯了吧。
他这里战况激烈,叶存山也在围观,怕那些人情绪上头,没忍住动手,一直提着心,都没找机会去跟小学生刷好感。
现在自我安慰,也不能太过主动,主动了就不值钱。
而且他有预感,三家私塾的书生,在斗诗上被杜知春一个人斗没了。
那么中场休息过后,就要在作文章上找场子。
如果他没猜错,等下就是打口水仗。
读书以来,他心里一直压着团火,想要有出息,想要不被人欺。
也只有蔚县读书时,气氛较为宽松,能获得短暂放松,会发现读书的好,露出点少年意气的样子。
明知道自己不足之处还有很多,与云程刚成亲那会儿,他也要自夸,说他才识在书院里排得上号,那些读了很多年的人,不如他。
以前跟杜知春关系不近,诗会他去了,也不认真参加,还说这少爷真能显摆。
今天诗会前,他心思也没多正经,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甚至想开小差搞钱。
可此时,他藏很深的少年意气再被勾起,也想好好肆意一回,看看这临场与人比文时,他能不能压下这群才子的气焰,也威风一把。
中场休息时间稍长,杜知春的消耗很大,其他书生亦然。
他们不在场内,也要精神紧绷的盯着,怕友方同窗突然败阵,他们得及时接上。
少数不会作诗的,也跟叶存山一样,怕在情绪刺激下有人动手,都时刻准备拉架或帮忙。
座次分两头,私塾那边还有小学生来围观,显得人多。
府学这边是挑选的才识好的人来,没几个凑数的,就显得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