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冷冷清清,摆件并不多,老老实实蹲在多宝阁上。楚时朝的佩剑时眠也还在,察觉到他的靠近,轻轻震颤。
殷晚参疑惑,双手叉腰站在大殿中央,楚时朝哪去了?
殿里只点着三根蜡烛,殷晚参上前,将书案上的烛台拿在手中,右手指冒出一簇火焰,点燃了灯芯。橘黄光一闪,映亮了殷晚参半边脸。
也就在此刻,身后响起脚步声,殷晚参猛的回身,猝不及防对上了楚时朝的眸子。
他愣了下,松开捏紧的手指,笑着喊了声:“师兄。”
楚时朝没想到会是他,直勾勾盯他看了大半天,才道:“你从后山出来了?”
“是。”殷晚参手指点着烛火苗玩,“宗主亲自放出来的。”
楚时朝的神色看不清是喜是怒,闻言淡淡“嗯”了声,抬手一挥,整个大殿亮了起来。
殷晚参这才看清楚时朝的全貌,身着常服,并未束发,墨发随意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少了几分俊俏,多了分稳重。
这样的楚时朝,殷晚参并不陌生。无数个深夜,楚时朝都是这副模样躺在他身侧。
他心下一动,放下烛台,跟着楚时朝坐到小几旁,看着楚时朝熟练的斟茶。
茶壶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里像是孩童的玩具,清亮透彻的茶水称的楚时朝的手同样没了颜色。淡色衣袖下突出的腕骨若隐若现,只能窥见手腕内侧影影绰绰的青筋。
殷晚参接过茶水,啄了口。心道,最好的茶一夜舟也比不上楚时朝随手泡的茶。
“这几日在后山如何?”楚时朝半倚着小几侧身看殷晚参,散下来的墨发垂在脸侧,拢出一道阴影来,遮住了抿起的嘴角。
殷晚参装模作样撇嘴,“受罚能有什么好感受,度日如年啊。”
他看了眼“两年”没见的道侣,还记得楚虞山说楚时朝在自罚,心里一揪,他受罚是假,楚时朝可是真的!
“师兄,”殷晚参手指搭在桌沿,不安分的扣了扣,犹豫不决道,“我听说,你在陪我受罚?”
楚时朝神色波澜不惊,又给殷晚参斟茶,似不经意问道:“谁说的?”
“是……”殷晚参把到嘴边的楚虞山咽下去,换成了别人,“万千师兄说的。”
反正整个楚宗都知道楚万千心直口快,殷晚参说起来毫不费力。
楚时朝低低哼笑了声,没承认自罚这件事,反问殷晚参:“师父有话让你带给我?”
殷晚参拿出请柬放在楚时朝面前,苍白的指尖点了点,“宗主吩咐,要咱俩去参加梁家家主生辰宴。然后,去揽月洲查案子。”
“明早咱们就启程。”
“明早?”楚时朝看了眼生日宴是何日,“后日再走也不迟,你调养一天。”
在楚宗多待一天都是对殷晚参的折磨,更何况这次要去的是揽月洲!
那可是他与楚时朝相识的地方!
一想到这儿,殷晚参恨不得即刻就走。
“不需要,”殷晚参摇头,“我明日就好了。”
楚时朝望着殷晚参苍白的脸,俊朗的眉头皱起,“不许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