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容于世。
他在昭王府快快乐乐地过了十四年。
有疼爱的父母,有玩乐的好友,是上京城引人注目的天之骄子。
直到那一年,昭王私藏甲胄谋反一事被揭发,先帝亲自下旨抄斩满门,禁军和锦衣卫一齐涌入昭王府。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一场,破碎消散了。
·
·
“事发时,我这老婆子早就不在柳府和昭王府了,”张婆婆说,“倒是逃过了一劫。”
说完,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尽管早有准备,知道自己并非昭王与昭王妃的亲子,但是朔望听完还是有一些恍惚。
他扯了扯嘴角,对岑闲轻声道:“你说他们俩,怎么就这么好心呢?”
朔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帮着别人养孩子,最后还被别人倒打一耙了。”
“是不是有点傻?”
岑闲定定看着他,而后伸出了手。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去脸上温热的水痕,朔望怔了怔,一时没有动弹。
原来……自己哭了吗?
“他们不傻,”岑闲道,“只是本心善良。”
且抵死不改。
魏以诚无怨无悔守着边关,怕朝堂粮草不支,在朔漠那个荒芜又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垦田补贴军用。
柳蕙待在上京,江南荒灾时当了王府值钱的物什布粥十里,给逃难的人供饭食与居所。
只可惜,终究是遇人不淑。
岑闲想到张久成之前千里迢迢,不惜掘坟挖出来的那些书信。
少年情谊,手足血脉,抵不过权势富贵。
从小院子里面出来,朔望有些头疼,肺腑翻涌着,气血有些不顺。
他看起来好似并不是特别在意今天这一遭事情,仍是平日里面那潇潇洒洒的江湖客样子,实则心里难过得很。
归根结底,昭王与昭王妃什么也没有做错,最后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他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瞎了半只眼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神神叨叨地扯住昭王妃的袖子,跟昭王妃说:“此子命中带煞,累及旁人,孤独一生,夫人赶紧扔了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