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岑闲悄悄地,喜欢上了这个小世子。
他从没见过这般明亮快活的人,像晨曦里的风,月夜下的水,天真又单纯,善良得几乎一尘不染。有时候会蛮不讲理地耍些脾气,还会和嘲笑岑闲的人打架。
岑闲近乎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小世子的这份令人艳羡的心境,还曾大言不惭对昭王说过,“待阿朔长大,他只需快活便好,一切阴谋诡计,腌臜之事,由我来做就好。”
那时昭王只是笑,叹口气道:“可他或许会不愿意吧。”
后来他当上了指挥使,做高台之上,回忆起往事时,又不妨为昭王与王妃阴差阳错取的名字而感慨。
小世子明亮快活叫魏朔,他暗淡少语叫魏望,朔日与望日,一个暗夜无光,一个月满西楼,是枯荣还转,是阴晴圆缺……
他们缺一不可,背靠着对方相依相存,却又在彼此的追逐中消耗彼此,隔着万水千山无法相见。
一切痴妄埋葬于心,不吐露一丝半点。
梦中最后,他看见朔望站起身,对他笑了笑,像是如释重负,像是终于完成了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安静地对他笑了笑,良久道:
“指挥使,保重。”
而后像晨曦起时的云雾一般消散了。
他惊惶地伸出手去抓,什么也没抓到。
天光从窗棱那里透进来,江浸月的声音响在耳边:“醒了?”
寝室内一切整洁,收拾得干干净净,连血沫子都没有。
岑闲头痛欲裂,而后听见江浸月絮絮叨叨道:“你的毒……已经……已经清了,只是还要好好适应一下新的……就是要再好生养一段,疏通经脉,所以我把你的内力封了,这一两个月便别打打杀杀了,让你的锦衣卫干活去,总不能领了俸禄不干事……”
岑闲头昏眼花,胡乱地点头应了,视线忽然触到案几底下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串佛珠,安安静静地躺在黑暗里面。
岑闲咳嗽一声,眉头拧起:“除你之外,还有谁来过吗?”
“谁?”江浸月磕绊了一下,好在岑闲没恢复,没听出来,“这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谁敢在我行医的时候打扰我。”
岑闲下床捡起那串佛珠,摆在了棋盘旁边。
兴许是前些日子掉在寝房内的吧,他想。
作者有话说:
《明史》
因为失眠而疯狂码字的某怨种作者,小可爱们千万不要在睡前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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