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闲的手一顿,手指收拢,温声问:“生气了?”
朔望低着头不看他,答非所问:“你别碰我,染了病气对你不好。”
岑闲凉凉的目光移到了江浸月的身上。
江浸月:“……”好一个祸水东引。他默默移了移凳子,充当起二人之间的空气来。
而后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江浸月是不敢说话,因为多说多错会被揍;朔望则是不愿再说,沉默着低头也不肯看一眼面前的岑闲;而我们的指挥使大人——
要说我们的指挥使大人也已经有十年没哄过人了,哄人的本事一落千丈,损人的本事倒是越发精进……要他服软哄人比要他登天还难……
他现今能口若悬河把朝堂上针对他的人说得一言不发,但这会儿碰见一个一言不发生闷气说不定还要哄的朔望,立时笨嘴拙舌,要说的话在舌尖转了三四圈,愣是没吐出来,还生生给咽回去了……
昔日一句话能把小世子说得心花怒放的岑大人此刻只想去往自己的藏书阁翻箱倒柜一番,看看有没有能一两句话能拿来逗人开心。
可惜藏书阁太远……一个来回说不定人都给气晕了……
“我错了,”八百年没同人认过错服过软的指挥使大人冥思苦想后终于开了口,“你抬头看看我。”
正在喝水的江浸月被这番话呛得死去活来。
朔望抬起头来,毫无血色的唇瓣枯槁干裂,眼眶的红还没消下去。
他说:“你没错。”
“错的是我,”朔望低声说,“我不听你的话,不好好留在江南,非要回上京来找你,非要和你纠缠不清,非要以命相逼,难看得像个笑话!”
岑闲被这番劈头盖脸的话砸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朔望的胸口起伏着,没消下红的眼眶颜色又深了:“可是你不认我!你一点事情也不肯告诉我!你在查什么?昭王?你想干什么?!”
“为他平冤昭雪,对吗?”
岑闲眉头一皱,感到大事不好了。
小狗崽子长成大狼崽子之后比小时候还敏感聪明,没几天就猜出来他要干什么了。
这可不好糊弄了。
“你是不是又在想要怎么糊弄我?”朔望撑着身子站起来一下,因为头昏脑涨又摔了回去,“我不信你的鬼话了,我早该清楚,指挥使大人能到当今位极人臣的地步,十句话里有九句半都是假的!”
江浸月嗑瓜子听着这委屈又愤怒的控诉,幸灾乐祸地朝着岑闲递了个「你完蛋了,你哄不好了」的眼神。
岑闲:“……”
那边朔望还在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查我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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