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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虽然是初夏,可是边关夜晚的温度和白天的温度相差真的很大,这边的人夜里依旧是盖着毛毯之类的东西。昨天夜里知府怕荣裕着凉又拉不下脸,于是便嘱咐总兵记得去送毯子顺便好好说教一番,当时江暮雨正好和总兵在一起商量战事便决定一起去看荣裕了。可是两人到的时候荣裕早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摇摇晃晃地将倒未倒,只把一旁的侍卫急得心力交瘁。总兵一看这情况便让江暮雨将人抱到院子长长的石凳上躺着,又将毯子盖到荣裕身上。

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荣裕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想要去抓江暮雨的衣领,然而却被躲了过去。荣裕一愣,这时江暮雨静静看着他说:你好像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荣裕的语气相当冲,不过不再不自量力地去抓江暮雨了。

江暮雨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往城门方向走去,荣裕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也跟在江暮雨的身后。江暮雨越走越偏,在拐过不知几条狭窄阴暗的街巷之后,两个人站到了一间草屋门前。

说是门,实际上不过像牲口棚一样用几块早已乌黑的木板拼接起来的一大块朽木,透露着阴暗潮湿的气息。门上没有锁,江暮雨推开这木板门,一间长宽都不过十尺的屋子全貌便露了出来。屋檐低到两个人的头顶几乎能碰到,房子里一张床便占了一半的空间,然后就只在床头位置放了一张小木桌。这桌子也跟那门一样布满了黑色或棕色的黑点,坑坑洼洼,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是一一谁?荣裕皱着眉,他指着床上一团包裹在毛毯里的人形生物说道。屋里太窄又太脏,荣裕站在门口疑惑地看向江暮雨,不明白他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你记得蒋二狗吗?江暮雨淡淡地说。

荣裕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面露震惊之色看向床上的人性生物,嚅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蒋二狗曾经是荣裕手下的兵。

说曾经,是因为蒋二狗已经死了,死在荣裕那次自以为是的指挥中。

这是他的奶奶?荣裕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这时他也不在乎自己干净的衣衫会不会被这屋子物件给玷污了,挤开江暮雨快步走到床边。可是很快他便颤抖着后退,脸上充斥着愧疚难过自责同情等各种情绪,直到撞到江暮雨身上才停下。他转过身一把抓住江暮雨的胳膊,环顾了一圈这被他嫌弃的茅草屋突然变得惶然无助起来。

荣裕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调恳求地看向江暮雨: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知道为什么当初你一说有赏便有那么多将士冲出去吗?江暮雨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父亲死于十几年前的战争,奶奶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之后却变得又聋又瞎,最后瘫痪在床。家里一贫如洗,草原军来犯时交不起银子的他不得不参军,将奶奶交给邻居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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