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丞一还没从医院出来,刚踏出诊室,就站不稳,跌撞地冲进洗手间,锁上门,捂着脸哭。
以前是感到绝望,如今,大概真的绝望了。
他仔细回想,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兆头的。
好像很久了,持续发烧,胃部不适,浑身疲乏,他真的透支了自己的身体,在这所谓的事业上。
他把身体砸进了黑暗的无底洞里,回不了本了。
这场放逐游戏,莫丞一知道自己彻底玩完。
这段在医院的回忆,时不时就冲上他的大脑,以侵略的姿态把他的思绪包裹。
直到俞冬打电话过来,莫丞一才知道他唯一的羁绊就是俞冬,不舍得的也是俞冬。可是没有用。
舍得和不舍得,只有那些有时间成本的人可以做的决定,没有时间成本的他只能被决定。
莫丞一站起来,把体检报告又摊开了,请了一整天假没去排练,他依旧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之后的生活。
这可能是2010年最糟糕的消息,2010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花了一天时间去消化,理解,最后妥协认可这件事。
他快死了。
以前想死这么多次,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再辜负俞冬了。俞冬应该过他该过的生活。或者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孩子,或者找个男朋友代替自己的爱护着他活下去。
还是男朋友吧,莫丞一实在想象不出俞冬和女生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他想着想着就不自禁笑了,笑了不到一秒就又哭了。
操莫丞一拳头砸在床褥上,软绵绵的,拳头砸进棉花里有什么用,为什么是我呢。
当年,莫丞一刚认识俞冬,俞冬还是比他矮上一个脑袋不止的小不点,说话还带着女生的声线。
欺负他的人都喜欢一拳砸在棉花里,莫丞一看得心里不舒服。
莫名其地就担起来保护他的任务。
然后兵荒马乱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十年后的今天,成了现在这样一团糟。
如果再重新来过,莫丞一他想他大概不会和俞冬有半点交集。被耽误的人,是他一个就够了。
第二天天刚亮,莫丞一把体检单对折两下,收起来放在口袋里的时候,有一种交代后事的错觉。
从房间出去,给向叶香发了一条短信,昨天她打了好多个电话,莫丞一都没接,她来酒店敲门,莫丞一只装聋。
我今天回去排练,昨天不舒服去了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