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丞一不知道这个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不过医者仁心,也可以理解吧。
当时他尚且不相信,还因为烦躁而说了不尊重的话,和医生起了冲突。
哪位?陈望树的声音很苍老,但没有疲倦。
莫丞一看一眼时间,凌晨四点,或许老人家已经醒了。
医生,我是那天去看发烧的病人,莫丞一,你还记不记得?
哦陈望树迟疑片刻,哦,记起来了,什么事?
莫丞一默了几秒:我想做检查。
你总算想通了。今天白天等我值完班就带你做。我先和体检那边的人说一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万一有病应该早点发现早点治疗,晚了就不好了。陈望树没有责怪他也没有记仇,补充一句,今天下午两点半,来医院。
谢谢医生。我还有个问题。
说。
莫丞一想问为什么医生对他这素不相识的人这么上心,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显得得了便宜卖乖。
没事了。
你是想问我干嘛对你这么着急吧。陈望树笑了下,喉咙里发出老人家才能发出的那种厚重的混响。
是。
我孙女是你的粉丝。你是个明星,我知道,我不想我孙女再也看不到你了,给你走个后门。陈望树说,像个普通的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医生,希望你没事吧。
在希望两个字后面加上一个不确定的语气助词吧。这个没事的概率会有多低。
莫丞一揣揣不安地挂掉电话,不到半分钟就缩在被子里浑浑噩噩地睡了。
有那么一刻,在梦见俞冬的时候,他希望陈望树的孙女再也看不到他了。
好像所有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他除了逃避,什么也做不了。
绝望宛若存在于空气中的分子,把他环绕起来。
2010年一月三号,全国人民的元旦假期结束了,属于北京的新年狂欢渐渐消逝,街道上的车辆又多了起来,川流不息地过。
俞冬站在公交车里,呼吸不上来,人太多了,再加上天冷,车窗紧闭,车内便是二氧化碳过剩。
人们身体贴着身体,甚至不用担心会因惯性不稳而摔倒。
他的眼睛依旧是红肿的,眼白上浅红色的血丝稀疏错落。
莫丞一在这几天来过一次电话,只有一次。俞冬没有接,他自己挂掉的。之后就没有了第二次。
俞冬每次一想到莫丞一和,崔星武胃里便是有一股蛮力扯着食物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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