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外人。”陈映寒掏出便携式消毒凝胶，滴了两滴在手上，“其实我以为你会替他考虑的。”

消毒凝胶里加了香氛，陈映寒抹开后，一阵幽微洁净的皂香四散开来，她状似无意地接着说：“我以为第二次见萧教授就需要说恭喜了，谁知道部队还没接到穆其信的报告。”她怕萧隐清听不懂，又解释道：“他的级别不低，结婚前都需要向上级打纸质报告，批准同意后才可以结的。”

陈映寒大概因为是军人，她身姿很挺拔，坐下时也极为端正。她是长发，规整的盘在脑后，迎着医院明亮的白炽灯，她皎洁的面庞上泛着自然的粉晕，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熠熠，萧隐清不自觉想起来春日桃花，很衬对陈映寒的印象。

陈映寒见萧隐清不回答，抬起头看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我跟萧教授开玩笑呢，你不会当真了吧？”

电光火石间，萧隐清突然想起了随蔓蔓，那个常跟在瞿添珩身后的小师妹，她也朝萧隐清露出过这样的笑意——和煦得挑不出一点异样的笑，好像真是在跟萧隐清开玩笑。

在萧隐清出神之际，突然肩膀被一把揽住，紧接着撞进了一片暖意，她仰头看，是穆其信。

穆其信眉头紧皱，眼里有些不悦，但开口时仍然足够礼貌，“打扰你们了，你们在说什么？”

萧隐清站臂弯里还搭着穆其信的军装外套，她牵住外套两角抖了抖抻平，披回穆其信的肩上，让他好穿，“陈医生在跟我开玩笑呢。”

她柔声细语，似乎真的没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发生。

陈映寒大概一早就看见了穆其信，并没有露出措手不及的神情，只是穆其信将萧隐清一把揽进怀里的保护姿态，让她笑意微微一滞，他看上去实在太紧张了，好像萧隐清在面对的是豺狼虎豹。

等穆其外套穿好，陈映寒终于站起来，她看着穆其信，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没想到啊，我回关山就像是待在了什么神山，以为才过了几天，但关山外已经千变万化，好像过去了几十年一样。”

穆其信一脸莫名其妙，“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了？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陈映寒突然又笑起来，前仰后合的，末了她站直，轻轻推了推穆其信肩膀，“你还记得我以前啊？”

自然得像是很熟稔的肢体动作，好像以前也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候。萧隐清手臂垂下，她看着陈映寒似笑非笑的模样，还是并不准备说点什么，她仍然静静的。

陈映寒应该也并不打算要萧隐清有什么反应，她双手背到背后，也仰头看穆其信，“你看你那紧张的样子，怕我把我们以前的事情都跟萧教授说啊。”她热络地握住萧隐清垂下的手，“我是来找她做朋友的，你别想多了，我很骄傲的好吗？我也祝福你们。”

陈映寒的手很温热，与此刻冰凉的萧隐清对比明显，萧隐清莞尔，朝陈映寒微微颔首后，对穆其信说道：“该跟陈医生道别了，你还得回去准备明天的课件。”

穆其信另一只手接过萧隐清的包，揽着她朝陈映寒扬了扬下颌，“先走了，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