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又夏仍然是好好在讲道理的姿态,他半弓着身体,眼眸比夜更深:这些东西我现在不会在乎了,你决定就好,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邱声一下子绝望起来。
他说了那么多理由,但始终不敢问闻又夏,不答应是因为还在怪他,不是因为已经不喜欢他了对不对。
邱,你说找我回来是做乐队的,是吗?
邱声掐着手掌心:乐队是我我和你的,也是你的
闻又夏摇摇头:银山从来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乐队继续合作可以,其他就算了吧,我们俩都分不太清私事和正事。闻又夏直起身,踩住一片树叶,我太懒了,不想再操那么多心。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闻又夏那么配合却让他不安:卢一宁在讨价还价,畅想着未来会有什么待遇和漂亮姑娘,顾杞熟悉吉他的六根弦,练习从前他们写的歌。他们都对银山2.0有所期待,并且觉得自己会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但闻又夏没有,他没想法,没意见,退回了最初见面时的状态。
可能比那时候还要糟糕。
闻又夏不喜欢弹贝斯,也不喜欢他了。
原来没有转折点,他拿的是最糟糕的剧本。
不想操那么多心?邱声喃喃,你以为你以前操了多少心你真这么想?
什么叫私事什么又叫正事?说到底还因为一首歌的版权就在耿耿于怀,合作可以,但是恋爱就不行,怎么分得这么开了呢?
闻又夏不语,沉默得很坚决。
一整晚心情大起大落,邱声现在累极了。他再不想看闻又夏一眼,举起手指向灯火通明的公园中心:那你滚吧。
闻又夏再看他一眼,背着琴盒,当真就听话地滚了。
直到抬头时发现对方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邱声颓然坐回长椅上,冰凉的铁艺椅面让他凭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掏出裤兜里被压扁了的烟盒,里面还剩最后三根烟。
邱声点了第一根烟,仰起头,朝黑透了的夜空喷出一口蓝灰色的烟雾。摇着火星,烟味刺激他的呼吸道,鼻尖的酸楚冲到眼眶。
眼泪沿着侧脸落进衬衫领上时邱声还没什么感觉,随后越来越多。他咬着烟,又抽了两口,后颈疼得支撑不住,邱声于是撑着膝盖,手指颤抖地掐着烟蒂,吸几下就扔在脚底踩灭,然后继续抽下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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