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宵强调:是我们来。
这话说得含蓄又直白,楚澜再没装傻,被他握住的手挣脱,但指尖在纪宵手背上蹭了一下,声音又轻又软:可以,我和你来。
朝阳终于蓄足了力,一跃而出,灿烂的金光穿透云层,穿透山石与人海。
纪宵还有什么话想说,喉咙却如同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他后来记不得那场日出最终的画面了,晨光中的楚澜却定格成了他印象最深的样子,日久弥新。
他认命地想,就是他了,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从景区回到锦城后,一行人纷纷作别。楚澜开车开得脚麻,他最后送的纪宵,等他下车后,突然喊住后座的另个人:神烦,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樊繁以为他被纪宵调戏了要找撒气桶,浑身一个激灵:我不想跟你坐。
楚澜不和她理论,熟练地一踩油门,隔绝了任何的抗拒。樊繁缩在后座,想把自己变成尽可能小的一团:我看你和他玩得挺开心的
楚澜心情不错,纠结也变得不那么烦躁:是挺好的。
樊繁将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地咀嚼了好几次,发觉楚澜并没有言行不一或者处于发作前夕在说反话,放心下来:他还挺照顾你的,而且我见你也没有很抗拒,之前的担心都没有,不如认真地考虑一下他?
楚澜沉默,这的确是他一直在考虑、但没有结果的问题。
自纪宵熬了一夜在机场等到他,有某个时刻楚澜的确感动。他的理智反复强调不能把一时的感动与长久的喜欢混为一谈,但他学着多与纪宵相处。然而越相处,越发现了他羞于企及的真相
朝夕相处时的关照,似是而非的暧昧,他不仅不恶心不抗拒,还颇有些沉溺其中。
你说得对。楚澜关掉车内的音乐,一时安静的空间让他的表达也变得严肃了,我的确对他有好感对,我喜欢他。
樊繁惊讶地睁大了眼,一直小动作不断的手也蓦然放好了。
可我不是同性恋,楚澜微微叹息,这和喜欢他矛盾吗?如果以后别人因为这个指着我骂,我能说什么好?
不矛盾呀,阿澜。性取向并非重点,你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和别的都没关系。樊繁苦口婆心,往前一跃靠在两个前排中间的位置,探过头和楚澜说话,感情本来就不是建立在性取向之上的,你没错,别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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