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白天都没几个帖子激烈讨论的小组里更加不起波澜。李逾白翻了个身,额角磕在地上,突如其来的痛让他一嗓子嚎出了声。
这睡袋未免也太小了点。
他不自在地挪了下位置,帐篷没有完全拉拢,一小股海风带着咸湿的腥味从缝隙中潜入,并不令人反感。李逾白听了会儿浪的声音,突然情绪低落,他从睡袋中挣脱,坐起身,捂住眼睛用力揉了揉,一声叹息。
到底怎么来的这里,拍了些无所谓的短片,和他们胡闹。
想要的是什么,能得到吗。
如果不能的话为什么不及时抽身?
反正是个无情的人,当时能与成天一起喝酒唱歌的乐队说散就散,现在也可以与组合成员背道而驰,离开了这边谁知道他为什么走。
甚至用不了三个月那么久,一个不红的小偶像悄无声息离开圈子根本没人在意。
那么,他到底怎么来的这里?
李逾白几乎陷入了死循环似的牛角尖里,他睡不着觉,索性换了件衣服出帐篷,拿着小马扎蹲在海边,任由海水涌上来时漫过赤裸的脚背。
烧烤摊也关门了,像整片海滩上只有他一个会喘气的人,一不小心就坐拥自己的自由国土,只要不大喊大叫没谁会在意他做什么。
李逾白埋着头,从沙砾里挑出几片破碎的贝壳,几块不规则的石块。
然后把它们一一重新扔进海中。
他只听得见噗通噗通的声音,落水后有沉闷的回响,如同濒死的心跳。
月亮躲进了云层,只剩下星光了。李逾白仰头看了看,伸一个懒腰,把腿岔开坐着,手掌印在沙滩上,柔软地陷进去,他没来由想到杜甫的脚印。
长着一张胖脸的杜甫是不会写诗的,但千百年前,另一个杜甫写:星垂平野阔。
正沉浸思考中这对李逾白而言十分难得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吓了一跳,飞快地站起身转过去:谁?!
阿白。昏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脸,好在声音他很熟悉。
一下子放松下来,李逾白又想坐下了:你走路没个声音,什么时候出来的?
裴勉嘿嘿笑着,拿一张小马扎分开,在李逾白旁边挨着他坐下:我喝了酒睡过一觉,之后就不是很睡得着,在帐篷里看见你一直开着灯。
李逾白没来由地鸡皮疙瘩起:变态啊你。
裴勉揪了把他的耳朵:没大没小的,好歹现在我是你队长。
再喝点吗?李逾白躲开他还想继续四处捏的动作,哪壶不开提哪壶,见裴勉摇头,又开玩笑道,半夜不睡,想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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