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从冬末纠缠到盛夏,父母默契地开始冷战,互相潇洒。慕夏拿不准这样算不算好结局,只得保持缄默,仗着没人过问,大大咧咧地往游弋家里住。
结果好景不长,游弋爸妈回了国不能蹭吃蹭住,他也要开始集训。
包吃住吗?慕夏收拾着画材,把小拇指长的铅笔无所谓地往垃圾桶里一扔,到时候就在这边画,还是能户外写生?
户外写生就是个放松啦,你还真当能天天出去画小亭子,给我们个小院子画就谢天谢地吧小夏!关云霁画室里年纪最大的学姐,为了考国家美院复读了一年笑吟吟地说,帮慕夏揽了一把草稿纸。
慕夏遗憾地一瘪嘴:行吧。
同一届学生里在原野画室的时间数他最长,慕夏自知是找游弋开的后门,他从不说,毕竟黎烟总夸他有天赋,袁也不说什么,对上他时也没臭脸。长此以往,慕夏便放肆许多,偶尔挨骂却还嬉皮笑脸的,除了他没别人了。
明天记得按时报到啊,早上八点半。黎烟提醒他们,迟到的请所有人下午茶。
那必不可能是我了。关云霁说,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夏一眼,无声翻旧账似的,到时候我想来点隔壁轻食店的英式三层下午茶。
慕夏头皮发麻:姐姐,放过我,家里离得远。
关云霁:哈哈,那你可要早点起来呀!
其他人被她提点想起慕夏每逢早晚高峰必迟到的事实画室外面暂时不通地铁跟着关云霁笑,连带着平时总一脸严肃的袁也都禁不住莞尔。
慕夏把包往肩上一挎:说不过你们,溜了!
他推门而出,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院子内的花架上。黎烟的蔷薇花好似比其他地方开得晚,直到栀子花都开了谢了,才弱弱地吐露出一点花苞。他问过原因,黎烟自己不清楚,推锅给蔷薇花:可能比较任性吧,花也有性格。
彼时慕夏想,花能有什么性格,多半没照料好。
这天午后他过来时阳光正盛,蔷薇的花苞坠了满枝,等夕阳无限好,竟仿佛一念之间绚烂盛夏般,绽开了全部的花。
沾着黄昏的薄雾,蔷薇花全是红色,娇艳欲滴。
第一次见到这片花架时,他揣着满心的不确定与初开的情窦,问黎烟:什么颜色的?那时黎烟随意地说:小弋和袁老师打赌,一定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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