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睡眠质量一般,慕夏稍微动了动,他也跟着睁了眼。揉着脑袋,游弋跟着他坐起身,嘟囔着问:怎么了?
噩梦。慕夏简单地说,被一只兔子追杀。
游弋一愣,随后仿佛想象出那个画面,边笑边鼓掌,说:厉害啊我的夏!
他的夏恼羞成怒地把还在鼓掌的人按翻在床,掐着鼻子一通吻,好不容易制服了游弋的嘲讽,翻到一旁和他并肩躺着。一米五的小床,慕夏半边身体都挨着冰凉的墙壁,不得不缩起来,侧躺去看他。
慕夏的眼睛轮廓细长,目光柔和时显得多情,游弋被他盯得宁静下来,问:啊?
你不是想夜车吗,走吧,我不想睡了。慕夏说,抢先起床拿过旁边的裤子,穿了一条腿再蹬游弋一脚,走吧!
少年行动力十足,有人先提起,立刻就能得到响应。
两个人迅雷一般刷牙洗脸,穿好御寒的衣服,出门后在小区门口开了两辆小黄车。
我现在觉得有点中二。慕夏说,把口罩拉上戴好。
晚了。游弋拨响车铃,空旷的巷子深处传来悠远的回音,我一直想这么干,但没人配着又没意思。走吧,我带你去看日出。
慕夏笑着骂他神经病,却一蹬踏板跟上了游弋。
南方的城市有晨雾,天不亮时的大雾浓重,淹没了高高耸立的钢铁森林,路灯也只剩朦胧的一团光圈,像阴天躲在云后的太阳。
早起的环卫工已经开始清扫落叶,小黄车一前一后洒下脆亮的铃声越过街道。
耳畔呼啸过北风,心底淤积的戾气逐渐随着吐息散去,慕夏似是而非地明白游弋这个提议的用意。他不善表达,再说不出谢谢或者我爱你,只好飞速蹬了两圈车轮,去和游弋并肩前行。
口罩挡住了冬天残存的凛冽,大街上偶尔路过一辆深夜归家的出租车,慕夏扭头问:我们要去哪儿?
顺着这条路一直骑下去能到一条街,过会儿太阳就出来了!游弋兴奋地说,我以前看过的旅游介绍,有个人说早晨偶然间路过,发现朝阳很美。
那条街有什么典故吗?
没有!就是往东,向着太阳!
慕夏突兀地从他这句简单的回答想到了光与火,他回过神,大雾正在散去。
他没计时,不知道骑了多久,和游弋停在一个街牌前,才觉得有点累了。对方的车铃叮铃铃地响,游弋一条长腿支在地上,去向刚出摊的早点车老板买饼吃。
豆浆,饼。他拎着塑料袋骑过来。
慕夏拉下口罩喝了口豆浆,暖热的液体一直淌进空空如也的胃,舒服得他立刻喟叹一声。远处的摊主好奇地打量两个冬天早晨骑车四处乱窜的少年,慕夏望过去时,他充满善意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