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按着桌角,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疼得快要爆炸:我不想听这些,你说不出来就走不出自己的那道门你根本就不算出柜,懂吗?
连最私人的感情都不敢承认,哪怕清晰地知道,说不出口仍然意味着不能接受。
如果游弋一直不能接受,他们迟早会出问题。
慕夏冷静了,他替游弋拿起那些练习卷和一支墨水笔,搂过他的肩膀:先回宿舍吧,不早了。睡一觉,我们现在都有点激动。
激动时说的话词不达意,干脆不说了。
他到底比游弋沉稳些,强行把人架回宿舍,自己却没睡,拿了烟盒去洗手间的阳台。
薄荷爆珠抽完了,他拿的游弋那盒。游弋不喜欢频繁换烟,还是一股甜甜的蓝莓味。打火机闪过,烟雾缭绕间,慕夏吸了一口,不断平复自己的心情。
怎么说,有点遗憾,他喜欢上的人是个别扭的小炸毛。
可他不后悔,这是自己的决定。
慕夏暂且没有精力思考以后,也懒得在乎现实不现实。当下他喜欢,他要去和游弋在一起,他想做的事不计后果也要做。
不要像他爸那样当时随波逐流,等过了十几年再遇见,又去伤害无辜的人。
思绪放飞时脚下也仿佛踩空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身边其他东西都没能抓住注意力。烧得长长的一段烟灰掉下来,猝不及防落在慕夏右手上。
他被烫得哎地一声,赶紧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反复冲皮肤上的红块。半晌没法消除疼痛,慕夏使劲捋了把红肿处,低低地在水声中骂:操!
慕夏。有人在旁边叫他。
慕夏应声转过头去,游弋站在洗手间门口,没穿外套,一身单薄的睡衣,像初秋遇见他那样,手长脚长,背挺得很直。
他喊了那声就没后文了,走过来抓起慕夏的手,从旁边取了牙膏给他擦。
凉凉的薄荷味,慕夏认出来他和游弋接吻时对方齿间也是这个气息,趁着游弋低头,他没受伤的手揽过游弋的后颈,把他按住又意犹未尽地亲了亲。
以前我觉得遇不到喜欢的人,游弋说,自顾自地把牙膏抹开了,因为感觉自己活在很阴暗的角落里,只能装得活泼一点才能和别人玩。他们都说什么不好惹之类的我是害怕,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慕夏听他吞吞吐吐地组织语言,洗脸池里还残留着水,倒映出走廊外漏进来的灯光,在白墙上反射出光斑,像波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