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珏一愣,“那你为什么出去?”
王琪苦笑了一下,他之所以出去,是因为竹园中留下了太多与赵阿蛮在一起的回忆,每日触景生情,心中委实难受。若是另辟园子搬出去住,又不舍得。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躲出去,免得徒增伤感。
况且,外出游历除了能寄情山水之外,王琪也抱有一点私心,希望能探一探赵阿蛮的下落。若是有缘,没准还能遇见。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连一点赵阿蛮的消息都没有。
“不过这几年的外出游历倒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琼琚兄的绘画功底大有进步。前两日你送给我的画被我大哥挂到了店里,没成想郡里的好几位大人都相中了,出高价要买呢。”
见王琪迟迟没有回答,董珏也没追问,而是十分认真的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琼琚兄可以多拿几幅画到我店里,我帮着挂两天,没准赚的银子不会比玲珑斋少。若是真得了哪位高官权贵的赏识,有人追捧,就不愁没有人求画。到那时,琼琚兄就是下一个大家,一画难求呀。”
董琛是何等眼光,他认为王琪的画有前途,便一定有他的道理。董珏向来相信自家大哥,若王琪真有成为大画家的潜质,身边有这么一棵摇钱树,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便是傻子。他此次前来,除了叙旧和帮忙送帖子之外,就是想探探王琪的口风。
王琪画画本是兴趣,上辈子为了生计,迫于无奈,只能画一些迎合别人的画糊口。如今吃喝不愁,自然不想将心中的这片净土和世俗的金钱牵上关系。闻言只能笑着道:“我那画技难登大雅之堂,就不拿去献丑了。”
见他拒绝,董珏虽然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呵呵,琼琚兄过谦了。”董珏也没强求,索性岔开了话题:“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日只顾着画画。你就算没有相中王隆的表妹,就没有别的姑娘入眼?你看看我,娶妻纳妾,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你还是孑然一身,难道还准备出家为僧不成?”
王琪淡淡的一笑,“其实出家为僧,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万贯家财全都抛开,寻一处庙宇落发为僧,每日寄情于山水之间,与青灯古佛作伴。”
这话王琪并不是一时兴起,最近这几年,更确切的说,从赵阿蛮离开之后,他便觉得了无生趣,就连打击报复王李氏和王隆一家,给他们下绊子,让他们不痛快都提不起王琪的任何兴致了。
想想也是,他们那些人小人心性,做事毫无底线,若是想赢他们,只能比他们更小人,更无底线。就算把他们全都斗垮,自己又还剩下什么呢?经过这么多年无休无止的明争暗斗,王琪是真的累了。反正有把柄在手,想让他们死不过是费些功夫的事。而王隆一家迟早要遭报应,他也用不着和将死之人一般见识,白白脏了自己的手。与其和他们浪费时间,还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
再说,上一世王家被端了个底掉,哪怕王琪被赶出去多年,官府也没准备放过他。如今他虽然和王家断绝了关系,但毕竟还姓王,又留在了平遥县。若情形如上一世那般,肯定也会受连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及早抽身。就算不出家,也可以离了这世俗的纷纷扰扰,寻一处世外仙境避世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