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妹妹嫁进王家为妾之后,想求王家办事却苦无门路的人便找上了贾富贵。被人几句“贾爷”“贾爷”的一捧,贾富贵就觉得鸡犬终于升了天,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在身边聚了一群小混混,一行人整日里走街串巷,耀武扬威。不光在县里的饭馆酒楼里赊账,甚至去妓院都要欠嫖资。在街上强取豪夺,勒索普通的小商贩更是常有的事,俨然成了县里的一霸,可谓是臭名昭著。
贾富贵虽然可恶,偏偏他巴结上面很有一套。王家的二少爷王隆被贾富贵舔的舒服,又有爱妾在枕头边上吹风,自然十分护短。平遥县上的小商贩不愿得罪王家,自然不敢招惹贾富贵,吃了亏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咽。对贾富贵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这个瘟神上门。
董珏虽不至于怕贾富贵,但他毕竟是做生意的,钱是有些,却没什么靠山。正所谓宁愿得罪君子,不能招惹小人。遇到这种人渣,少不了也得耐着性子周旋一番。
“毕竟是八百两银子,二少爷,您可得慎重呀!”见董珏皱着眉不开口,掌柜的急忙劝道。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董珏道:“不过,那幅画却像真的。况且就贾富贵那种草包,有本事弄个假货骗过你我的眼睛吗?那幅画你也看了,你看像是假的吗?”
掌柜的在古宝斋里一待就是几十年,眼力还是有些。想到那幅画,掌柜的也有了些犹豫了。
“张云林的画本就值钱,若他真的死了,那幅画的价值更加不可估量。就这样生生错过,我还真有点不忍心。你也知道,对面新开的那家珍宝阁总是和我们较劲。我也花银子打听了他们的底细,听说和郡里的某位官员有亲戚,后台很硬。我若是不收,肯定会便宜他们。”董珏纠结道。
掌柜的也被说动了,但还是放心不下,“对面珍宝阁早就放出去风声,要高价回收名人字画,张云林的画也在其中,贾富贵不可能没有听说。若这幅画真是张老先生的真迹,贾富贵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不可能放着珍宝阁的高价不去,非得到我们这里来。依照小的看,八成是这画的来路肯定不正,贾富贵摸不准珍宝阁的脉,只能熟门熟路的来我们这里。反正出了事,我们也奈何他不得。”
话到此处,掌柜的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这才继续道:“小的听说,我们县里有几个书生都曾得张老先生赠画。普通商贩倒还好,就怕那幅画是张老先生送给镇上哪个书生的,被贾富贵骗来卖给了我们。万一那书呆子闹上门来惊动了张家人……这一没字据二没文书的,贾富贵翻脸不认,我们也奈何他不得。就怕画没有捞着,还白白惹了一身的腥,晦气!”
掌柜的顾虑的也对,这事贾富贵还真干过。董珏记得前不久,贾富贵不知什么原因和一家当铺老板结了点小怨,便借了一人的扳指卖给了该当铺。主人找上来,他便使了些计量,撺掇着人家去当铺里闹。看着当铺里吵得人仰马翻,自己在一旁瞧热闹。这人就是一搅屎棍子,要多没品有多没品。
“你说的不错。”董珏点了点头,“贾富贵就是个臭虫,能不得罪尽量不要招惹。而那些读圣贤书的穷酸都是油盐不进,难缠的很。张老先生虽然卸职在家多年,但在朝中很有声望,又喜欢为书生做主。不要说县里的太爷,连府尹都不敢轻易怠慢。若是真闹了起来告到县衙,太爷不敢得罪张家,又和王家交情深厚,算来算去,也只能委屈我们了。”
“少爷说的是呀,贾富贵也算是王家二少爷的大舅子,县太爷马大人的大公子和王家二少爷是拜把兄弟,两家本就走的近,到时候必定会偏袒王家。”掌柜的叹了口气:“偏袒王家也就算了,就怕贾富贵在王家二少爷面前颠倒是非,挑拨我们和王家的关系,得罪贾富贵是小,得罪王家才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