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坦然道:过去的事不用提了。
车窗外是千篇一律的干枯稻田,冬天覆盖上塑料大棚,高速公路的绿化带把尽头的铅灰苍穹的切割成两条长长的布片。沈谣塞着耳机,留了一边听沈诀说话,他们之间很少有语言为主的交流,沈诀好似一夜想通,把他当大人看了。
沈谣忍不住问:你和那个
他叫谢安闲。沈诀知道他想问什么,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美国认识的,他那会儿念硕士,现在毕业了。如你所见,就是个没屁用的富二代,学商科的,现在靠家里的关系在做电影投资。
沈谣一点都不关心小谢哥哥是做什么的,他直奔主题道:你喜欢他吗?
这问题在沈谣心中一点都不难回答,他向来认为答案是泾渭分明的两个极端,喜欢,或者不,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沈诀却沉默了。
他开车时眼皮半搭,看上去有些疲倦。沈谣试探道:要不你停在旁边,换我来开吧。现在我开车还可以
大概能算喜欢。沈诀突兀地说,他没精神似的眼睛蓦然亮了亮,随后挑起了一个吝啬的笑来,是挺喜欢的。
沈谣和谢安闲只有一面之缘,接不上茬,索性唔了一声,算搭了他哥的腔。
他从不自作多情,也对沈诀足够了解。他们在这点上近乎默契的相似,桥归桥路归路,前事再不追究,所有的关系都断干净才开始下一段。
想什么?沈诀问他。
沈谣低着头,很愉快地答:你一说他,我就很想荼黎。
航班是黄昏时分抵达的,因此再到家已经过了晚饭点。沈司令是军人作息,从不等他们吃饭,回家时沈司令出门锻炼去了,只有陈如瑾在。
妈,我们回来了。沈诀帮沈谣提着行李箱,他从孩子的年纪起,便和陈如瑾相处多年,这声妈早已炉火纯青,没有一丝罅隙。
陈如瑾在泡茶,夜间不宜再饮绿茶,她便选的滇红。含笑让他们去洗洗,因过年时家中佣人放假,陈如瑾亲自下厨给两兄弟做了饭。她的手艺好,做的东西不是川菜的风味,清淡可口,晚上吃反倒养胃。
沈谣喜欢喝粥,一口气喝了两碗,他很久不回家时仿佛不懂什么叫细嚼慢咽似的,总是吃得像饿了好几天。豪气干云地一抹嘴,把空碗推到旁边,又伸手拿了盘子里的一个虾球放进嘴里,起身走人。
我吃饱了,妈,大哥,你们慢慢吃。
陈如瑾笑吟吟地给沈诀夹了个芦笋:你们俩好像关系变好了?似乎很久没听他叫你大哥了吧,我就说,亲兄弟哪来的隔夜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