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艾达很是不满,每每教育她后,她仍我行我素,和从前一样。我在帕斯星面前多次提起过自己的不满,帕斯星却安慰我道,他小时候也是如此,赤鹰的小孩子在十岁以前都特别叛逆。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而过,成群的大鸟们在城堡的上空自由的飞翔,飘落的羽毛常会拂过人的脸。
我知道,我已成为了这个国度里的一个传奇。一个皇室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成为这个强大的王国第一宠妃的故事,已经深入人心,许多许多的赤鹰女孩都取名为了青依。蓝蒂儿曾对我提及,有几次在街上她听到有人喊青依,她回头,结果一看并不是我。
我淡淡的笑了起来。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日子一长,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流言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仍絮絮不断。贵族们的私人聚会上、平民们在酒馆里、特雷亚斯城的街角处或商铺摊上,都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口水纷议。他们的出众的第一美男国君深爱着一个日渐衰老丑陋的王妃,对她爱护有加,小心体贴,还生怕她会受到流言的伤害。那些曾私底下嘲笑过王妃丑陋老态的人全都下场悲惨,不是被打入死牢,就是发配为奴,一个都没有好下场,据说已经有数位王妃、侍女、侍卫或其他什么人都遭到了劫难,虽说看在为王妃积福的份上没有将他们全都处死,可发配为奴或做苦力的劫难却是无一人幸免。
他们在私底下议论得口角都要起泡,这个老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英俊而精力旺盛的国君多年来专情不变?为她克制自己的情欲,为她解散他的米雷灵宫,为她而遵守他们之间的种种禁欲协议。他们将我神化,认为我可能曾有许多年在遥远的神殿里祈福,因而成了神明的使者,而国君对我的宠爱,大概便是出于对神明敬畏的缘故。
当这样的流言越演越烈时,有一些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向帕斯星问起此事,并责怪他把别人发配为奴是不是太残忍了?那些人必竟只是小小议论了下我,而且说的也是实话,不应处罚太过。
帕斯星耸耸了肩,双手一摊,说这事不是他做的,是他的儿子干的。我叹了口气,若没有得到他的默许,艾伦又怎么会这样大胆妄为?他必竟才只有九岁。我又要叫来艾伦,却得知他溜到姑姑家中去了。
孩子们逃得快,我拿他们没办法,但我至少拿得住孩子的父亲。我揪住他的耳朵,“下次,再不许这样子。”
他苦笑,连声应承敷衍着我,“好,好……”
这个在人前冷血残酷的国君,只有在我面前才乖巧得像只小狗。
就在我们笑闹成一团时,我忽然想到,或许,这就是幸福吧,有不听话的小宝宝,有听话的好老公,还有阿梅济和蓝蒂儿的友谊,还有姑姑,我真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还时常想起小弟,只是我很想他,却我不担心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现在让人庆幸的是,我和小弟之间没有秘密,家里的存折现金放哪儿,他全都一清二楚。
城堡的上空又传来了大鸟的尖锐鸣叫声,我抬起头时,几根长长的黑色羽毛飘落在我的脸庞。
它们展开巨大的翅膀,边叫边缓慢的盘旋着,偶有一两只会注视着我,它们红色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仿佛能一下子看穿你的心思。它们是这座城堡的见证人,没有谁比它们更清楚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事,曾出现过什么人,所有的故事,或阴谋,或诡计,都逃不脱它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