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纕才下了车,见日头正晒,心里有了些悔意,不料面前的人拿出一把伞来,将伞撑开为她遮住,伴随着凉荫的,还有一股子沉香味道。
杜贺兰小时父母行商时遇险,从此了无音讯,后有管家和叔伯们带着经商,也未有谋取家产什么的遭乱事情,因此除去失去最近的关爱外,杜贺兰依旧是那个吃喝不愁的大少爷。
他自小便在这优越的环境下成长,生活起居有他的奶妈操持,商务上有他自己结交的各处朋友以及叔父的帮衬,自己许多东西则是以最优为主,十分精细优雅。无论是马车里的饰品,小到香囊的香料,或是他随身带的伞,都要用他选的沉香熏过。
蕙纕细细闻了这味道,觉得像极了西域的一种极品香料。她瞥向杜贺兰,淡淡笑道:“这沉香定是名贵的。”
杜贺兰微微点头,他一像是那样略微得意的神情,他听惯了别人的褒奖,但在蕙纕面前,他一贯藏不住自己的欣喜,从最初便是那样。
他微微将伞倾向蕙纕那边,笑道:“若是姑娘喜欢,姑娘可以买些我这沉香。”听他忽然的做起生意,蕙纕忽失笑道:“你倒是说说,买来做什么用?”
杜贺兰早早便知晓了这个姑娘,他想与这后面的势力合作。祁都两月之内,半数商会被一家收购,平地而起的荠青楼,不到数月与京城的环采阁齐名,这一切,只有一个名字:复颜珩,他收购的所有商会和大大小小的楼阁,都有一个极似“三”字的标识,故又称他:复三爷。
杜贺兰与蕙纕走到一处稍微安静些的地方,他才缓缓道:“荠青楼的姑娘,无论是衣服或是乐器,若使用了沉香,都多了几分雅兴;再则,若是在楼内出售这种沉香,不止这种香料,其他西域的香料出售,必会有大多文人雅客、商贾重臣感兴趣,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都是莫大的益处。”
蕙纕未见过这般兜圈子卖东西的,但听他说起荠青楼,不免愣了一愣,如今商会内知晓复三爷的多,知晓她的却是很少,虽然各种商会都是她出面参加,但其实知晓她的人不多。
且对于复三爷的来历,大家对于他与京城环采阁对立一事,以及两月占据大多商会的实力,比起惊讶,更多的是畏惧。
因此敢与他们合作的商会并不多,商人则更是如此。当然,也有看重利益的商人,但大多是些行商。三爷收购的商会,也是京城朝廷有人,又与西域、月镇一些小城有合作,故钱财大多并不来自于祁都。
而如今有一个坐商主动地提出合作,且还是祁都乃至西域京城都赫赫有名的“月牙公子”,蕙纕首先想到他会不会是皇帝那边派来的人,她未放下警惕,只笑道:“我们荠青楼的香料,自是有我们的进处。若是公子认真谈生意,不妨说些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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