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下了多久,地上已铺了一小层。
我才想踏出脚去,又看见自己光光的脚,便又定住。
远处传来声道:“绾绾。”
没有桃花纷飞,只有下着密密麻麻的白雪,那人穿着白衣,打着一把纸伞,快步走过来。
我愣住了,只见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将伞放在地上,而后一把抱起我。
他的身上,仍有那股熟悉的药香,他将我放到床榻上,而后拿起柜子中的一件衣袍,披在我身上。
他系好衣袍,又要去拿什么,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这般看着他。
他紧紧皱着眉头,坐在我的身旁,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慢慢拉起我的袖子,开始把起脉来。
我感受到他的体温,道:“这,不是梦吧。”
他将袖子放下,只是无比温和的抱住我,笑道:“我来晚了。”
我忽的想起安溪和末生来,忙问道:“安溪和末生在月镇,你可知晓那天席客栈?”又觉得自己太过啰嗦了,又道:“不是,你……可方便找人,快些去救他们。”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慢慢吹了吹,才递于我,道:“军队已派遣了快马去了,应是昨日一早便接了他们到了京城了。”
说完,又轻轻抬起我的茶杯,示意我喝下,道:“你已睡了两日了。”
我一喜,道:“他们回来了?”
他点点头,我想起月镇,又不禁黯然下来,问道:“沈言,月镇,是否与你有关。”
他神色明显一愣,又笑道:“你既已知道,为何还问?”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明明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为何我还抱有期待?为何……我还想着你。”
他未再一把抱住我,而是将我缓缓拉过,凑近我,轻声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你,可还记得?”
我眼泪夺眶而出,我点点头,他继续轻声道:“如若你愿意,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一刻,我动摇了。
我似忘了以往的挣扎和痛苦,只希望和他在一起。
我还是想起了,以往的杀戮和他的仇恨,我离他远了些,问道:“你可愿意,放下你的仇恨?”
他眼眸里闪过些什么,道:“八年的仇恨,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放下的?”我拉着他的衣袖,寻求最后的希望,道:“我不想你余生都被仇恨缠绕着,更不想,我往后日日夜夜都担惊受怕。”
他转过身拉住我的手,沉声道:“不会太久,相信我,不会太久,我就带你离开。”
我不是等不起,而是不想在卷入一场又一场的阴谋或战争中,我厌倦了每日小心度日,我只想离开这里,今日或是明日,而不是一个未有定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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