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故意打趣道:“三爷不会是天人吧?”他抿嘴笑:“你自会知道。”我喝了药,抬头看见三爷看着我的目光,这种目光似乎极为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忽想起汲湘的话,问:“三爷,你府上,有很多女子来吗?”他瞥了我一眼,温柔地笑道:“你自会知道。”问他什么都是这一句,汲湘与未央也是,我有些恼,道:“三爷可否不回这句话。”
只听他轻叹一声,一把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向另一条小道走。被他拉的手有些疼,想起那日夏离沧的眼神,我略有些慌张,试图挣脱:“三爷你在前方走着,我自会跟上来。”他闻言,淡淡扫过我的手,而后松开了手,白袖袍划过树枝,勾破了一道,他未在意,继续向前走着。
走了一久,至一处庭院,一阁楼上书“潇烟斋”,想必这便是书房了。他止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对不住。”我摇摇头道:“无碍的。是我冒犯了三爷。”他抿嘴未言语,轻轻推开了门,迎面传来一阵香气。进屋后,看见桌旁摆着一个香炉,极为精致,端详起来似乎是龙的印刻。如若没记错,古代是天子才可用龙的,但又怕自己认错了,未说出来。
书房有一里间,三爷向里走去,里面的景色却让我呆住。满地是绘过却废弃的纸,左边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幅画,远见是个女子。我走过去,三爷在画旁停下,看向我。我走向桌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生动的图,这女子周围有许多蝴蝶,描绘女子推进一扇门刚刚踏进门槛的场景。再看这女子的脸庞,眉眼,嘴巴,这不是我吗?
忽而想起那日满身桃露的桃香,婆婆走了又进了三爷房间的我,当时三爷看着我笑,还不知为什么。如今算是知道了。看着这栩栩如生的画,不禁笑出声来。三爷也笑道:“画得不像?”我细细看着这幅画,才觉三爷的画功极好,地上丢了好多画,说明三爷已经画了很多遍了。他这么问,才觉得是极像的。
记得小时喜画画,可画的东西实在不堪入眼,如今有个高手在这儿,而且三爷的脾气是极好的,如若与他学,定是能学到一些东西。我打定了主意,又不知如何开口。
“像,很像。”三爷听罢,走至画前,细细收起画,道:“我倒觉得是个次品。”说完便将画丢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感觉像是自己被丢了去,于是快速将画拾起:“我觉得挺好,是三爷对画技太过于苛刻了。”三爷转过头,定定看着我:“画人,重在神韵,可惜那日病着,只是匆匆将回忆所见绘出,并未加以琢磨。”
说罢,我心生一计:“三爷,我可否请求你一事?”他眼睛微微抬起:“何事?你何时与我如此客气了,怕是早想好了要我答应的事。”我笑道:“是呀,方才想好的。我想三爷能否收我为徒,一来可以学画满足我的心愿,二来也可让三爷画出一幅好画,如何?”三爷勾起嘴角,拿过我手中的画:“怕你没有耐心。”我知道他是答应了,便作揖道:“先生。”
他拿画轻轻敲我的头,浅笑道:“你与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一样,说话机灵的很。”他顿了顿,回头笑道:“不过,他是个商人。”而后他拿着画走出房门。
我们走出内间,他坐在桌前放下画,从一个盒子中拿出一张纸,我猜测应是牛皮纸,他将它平铺在桌上,又将画展开铺在牛皮纸上,看了我一眼:“过来帮忙磨墨。”我跟过去,站在他身旁,他拿起一支笔,细细捻着,未抬头问我:“可有小字?”我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