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北上的路途保不准会遇见过去的熟人,或许会成为与朋友的重逢之旅,赵决明心中有所预料,却没有料到离开福州之后会遇见曾经被他抛在寂静空荡的客栈中的某人。
那日是一个略微有些阴翳的天气,赵决明是个闲的住的人,小黑聪慧,路好走,他更是不急着赶路,便坐在马上发起呆来,连前方驶来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也并未给予太多注意力。
装饰华丽的马车在与赵决明拉近距离时放慢了速度,而此时赵决明正盯着路边长出新芽的大树,心想——
春天来了。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中伸出,缓缓地拨开窗帘子,赵决明顺着那只好看的手向上望,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以及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
——嗯,太平堂哥也来了。
赵决明定定地望了宫九片刻,见他安然无恙,与方应看说得不差,便安心了。
于是他朝宫九颔首,目光明亮,微微笑了笑,道:“我先前从方侯爷那里听说你迷路,看来有人找到你了。”
宫九为他的态度而扬眉:“你这回倒不跑了。”
赵决明回忆起那夜的经历,叹气道:“你突然让我打你,还拿了鞭子,我当然要跑。”
马车前低眉敛目手握缰绳的马夫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宫九:“……”
他面色沉了下来。
赵决明依旧坦坦荡荡,眼睛清澈明亮得让宫九感到奇怪,其中没有任何其他特殊的情绪。
……宫九心中冒出一个猜想。
“你以为……我一个人做了什么?”
赵决明诚恳道:“虽然不知你为何会因杀气就想叫我抽你,但方小侯爷说你未曾受伤,所以确实是我想岔了,是我不好。”
既然没有受伤,想必是没有自己打自己,不管宫九那夜到底做了什么,可他确实误会了。
也许宫九不在意,可赵决明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向他道声歉。
“……”
宫九古怪的沉默片刻,提出一个让赵决明有些意外的问题。
“你可知这世上有种奇功?”他问道,“练成者可瞬间平复创口,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赵决明呆住,他已听出宫九言下之意。
宫九必定是练就这奇功的人之一。
他没有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