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侧首望着院中的景色,雨滴在院中汇成细小的溪流,蜿蜒曲折地向廊下流去。他想起这半年来实施的部分新政,以及官家曾处置某些府州的贪官污吏。
那些隐藏极深,连六扇门都无暇查探之事,官家却在不知从何处收到消息之后,雷厉风行地处置整顿,诸葛正我为此深感欣慰。
譬如海州怀仁县恶贼与知县勾结作乱一事——当地恶贼强抢民女,欺压良民,当地百姓有苦难言,直到赵决明手刃匪首,将当地事状捅至知府面前。官家在朝上面色阴沉地说起此事时,相关消息甚至仍在传往京城的路上。
官家手下有暗桩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是以群臣并不多问,也不敢问。
神侯府众人亦然。
可若是赵决明就是那“暗桩”呢?
若赵决明……便是太子呢?
街道上人烟稀少,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一切,只有零星几人埋头赶路,诸葛正我手中持伞,心中藏事,他才结束与同僚的短聚,正在赶回神侯府的路上。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诸葛正我脚步不停,然而自雨幕深处走来的年轻人未曾执伞却步伐缓慢,丝毫不为这场骤雨而焦急。
诸葛正我从伞下微微侧目,年轻人衣衫尽湿,面无表情,低垂着眼,同他擦肩而过,向远处走去。
他认出此人是与赵决明同行至汴京,唤作“阿天”的朋友,却无暇分出心思关注对方不同于往日的神态,只希望能快些回府,来确认一件今日上午一直萦绕于心的事情。
“酒?”
诸葛正我一回府,便入书房去见几人,他在听过众人的看法与猜测后,不做评论,却忽然问起他们昨夜在践行宴上喝的酒。
冷血有些困惑,见世叔神情凝重,认真回答道:“是红袖阁的碎玉酒,据说是赵决明在那里见了位朋友,品过之后觉得不错,特意又去买了六坛。”
白玉堂在一旁颔首,肯定了冷血的说法。
诸葛正我神色莫测:“这碎玉酒的酒气,昨日我曾在官家身上闻见过。”
众人面色微变。
赵决明与他那朋友是在前夜相聚,在红袖阁品碎玉酒,昨日官家身上亦有碎玉酒的酒香……
真相昭然若揭。
赵决明的那位朋友,便是官家。
无情十分谨慎,道:“不能妄下定论,决明少侠在宫中小住有半个月,他除了与太子投缘,与官家的关系应当也不会太差。”
他们都明白无情说的十分有道理,诸葛正我更是亲眼看见紫禁之巅上官家对赵决明态度特殊——除了太子殿下以外,赵决明是唯一一个能让官家如此亲和随意的人。
即使是官家的其他子女,没有一人能如太子这般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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