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人终于舍得露面,掀起车帘露出脑袋的是个满脸虬髯的魁梧大汉,神色和执缰人是如出一辙的轻蔑,他不耐道:“险些撞着的又不是你,是你自己硬要凑上来,如今这般模样不是你自找的么?若是你不多管闲事,那幼童还不一定被撞。”
赵桓面无表情道:“莫要睁眼说瞎话,本就是你做的不对。”
“我做的不对?”那汉子大笑出声:“你可知我是谁?”
赵桓眼神出现波动,困惑道:“你未报上姓名,我怎会知你是何人?”
壮汉一噎,顶着赵桓的目光竟有些恼怒:“我乃杨莲亭!日月神教总管!”
赵桓记起初来平定县时在酒楼中听见的对话,顿时了然。
若这样的人是日月神教总管,难怪那两人会如此愤愤不平。
“不过是一个总管,你行事这般嚣张,我还当你是神教教主呢。”
这是实话,但显然戳中了杨莲亭的痛处,他怒道:“黄毛小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夺过长鞭猛地朝马匹抽下,马匹受惊,扬蹄长嘶,向赵桓奔来,赵桓瞥见街道上百姓躲至屋内,便放心拔剑。
只见寒光一闪,赵桓人已至杨莲亭身侧,手中剑横在他颈间,一脚将原本的驾车人踢下车,另一只手上则猛扯缰绳,马匹向前跑了几步,缓缓地停了下来。
“日月神教的总管也不过如此。”杨莲亭颈间被剑抵着的地方溢出血丝,冷白的剑身微微闪着光,赵桓平静道,“闹市纵马险些伤人,不思悔改,罪加一等。”
杨莲亭于武学一道毫无天赋,未发迹前便明白自己与天才的差距,受教主青睐后短短数载,他险些忘了那些不堪与狼狈。然而此刻他颈间横着剑,杨莲亭忽然又回忆起那些经历,不由面色惨白,微微发抖。
“……你不可杀我!”杨莲亭急切道,“我乃神教总管!你若是杀了我,教主出关定会给你好看!”
赵桓歪头道:“我有说要杀你么?”
“那你要什么?”杨莲亭只觉得颈间凉意愈重,伴随着凉意的是若隐若现的痛意,见似乎有转圜的机会,他忙不迭地道,“只要我能给你的,都给你!”
“我要你向人道歉,向被你撞坏摊子的人进行赔偿。”赵桓手中的秋霜剑往前送了送,他的语气却还是古板无波,表情严肃,“虽然我是外人,但我是个看不惯坏事的外人,别用我是个外地人这一理由糊弄我。”
“我答应我答应!待我回了神教立刻就来赔偿道歉!”
“不用你回了,把你身上的钱掏出来就好。”
杨莲亭正要点头,想起什么,却眼神微闪,道:“我身上并未带钱财……你若是不放心,和我一道回神教,保管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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