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响，邱瑾猛得抬起头，半晌，还是没过去。

又敲了一次，邱瑾克制住抬脚的欲望，闷着头装行李。

许久，没有再响了，邱瑾抿唇，装行李的动作都毛躁了。

装好行李箱，邱瑾拉着就走，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前低着头的黎乔。

抬起头看就看到她红肿的眼，邱瑾心里一紧，又把话咽下去。

“你要去哪儿？”

黎乔的声音也沙哑，看着他的行李箱，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角。

“...酒店。”

“去酒店干什么？”黎乔脸又皱了起来，又要哭了。

“搬出去，不惹你心烦。”

黎乔搓着他的衣角，眼泪又往下掉，邱瑾看不得她这样，但心里又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两股情绪在心里纠结，脸上愈发冷硬。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还是不说话，黎乔小心翼翼过去搂他的腰，他没躲开，黎乔才抽泣着抱住他。

“别走好吗？对不起...”

邱瑾低头看她，头顶的发旋还是那么乖巧，邱瑾心中酸涩，哑然出声：“你真的讨厌我吗？”

她慌乱摇头，抱得越发紧。

“不讨厌...都是气话...我就是觉得你们太陌生了，不像是我认识的人了...”

他冷笑了一声，拉开了她，黎乔愣愣看着他，一边看一边掉眼泪。

“我不变，一直是之前的样子，你是不是就开心了？能把我握在手里，用话蒙我，用谎骗我，我是傻呵呵喜欢你，爱你，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两人之间的问题终于爆发，黎乔下意识摇头，但也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如果她现在清醒，就能发现邱瑾一挥手就能让她松开那可怜的衣角，可她现在又慌又焦急，眼泪一直掉，却什么话也解释不出。

黎乔看他绷紧的下颌，含着冷气的眼尾，低头，又看到他隔着Thomas Pink衬衣也能看出来的挺拔身材，Ferragamo皮带也安稳勾在他劲瘦的腰上，Patek Philippe在他手腕上相得益彰，脚上的Berluti也不像是偷穿了大人的鞋子。

黎乔眼泪渐渐不流了，抽噎也终于停住。

他过上了很好的生活，也发现她的不好了。自己一直配不上他，现在更配不上了。

“对不起。”

黎乔主动松开了手，他愣住了，甚至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她后退一步的动作冻住。

“邱瑾，你很好，特别特别好，是我卑劣，勾引你，拉你进来，对不起。”

黎乔忍住苦涩，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怕一抬头看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食言了，对不起。”

“我没有想故意骗你，也没有想把你握在手里...也许以前有吧，对不起。”

“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不起，我不该说你陌生，讨厌你，你变好了，我应该开心的。”

他看着她，心上像是劈了个洞一样刮冷风。

别，别再说了...

黎乔打了个冷颤抽了口气，咽下自己那些软弱，强撑着扬起笑脸，眼泪溢在眼眶里，什么都看不清：“对不起，你—”

走吧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只听到一声响，行李箱被他随手推开，他慌了一样握住她的嘴，将人抱紧。

“你要赶我走吗？”

黎乔眼里的泪掉出来，摇了摇头。

他表情惶恐，一点没有平日里冷静的模样，眼底发红，不一会儿，竟然也带上了水光。

“黎乔，你这么狠？”

黎乔用力摇头，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像个孩子一样抱紧她，邱瑾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哽咽。

“我没想赶你走...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是你先讨厌我的！”

他什么时候像个孩子一样耍赖过？从小到大都没有。可此刻，他是真怕她不要他了。

哽着着埋到她的颈窝里，邱瑾死也不松手。

“我没有...呜呜我没有...”

黎乔急得难受，她哭得太厉害，有些说不出话。邱瑾抱起她回到房间，关门顶在床上，撕咬着亲吻她，像是隆冬里见了血的兽，凶性大发。

撕扯，捆绑，下意识的动作，潜意识里的恶，邱瑾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这些事情。

将自己所有的阴暗都掏出来，是想吓到她吗？蠢笨的家伙。

镜子里的那个人自己都要不认识了，满脸的欲望，真丑恶。

可她却还紧紧抱着自己，哪怕手腕都被他捆得磨破，腰上都是指印，胸口上也都是青紫的咬痕。

她还在抱着他，没有放手。

“邱瑾...邱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