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重安顿了顿,依据事实陈述:“这些年,我们的大数情报都是七爷提供的,情报是真的。”
“乔执并非我血亲,”乔奚微微皱眉,说完那句,似乎又犹疑起来:“其实我也不清楚……”
“这个七弟,儿时与我并不亲近。他的母妃,曾是青楼妓子,传与一位将军有染,先皇因此疏远了他们母子。我也是前些日找旧部调查了一番才想起的……那个将军,是徐铮炀。”
毕重安大骇:“这事七爷知道吗?”
“大概是,不知……”乔奚叹了口气:“这事,有太多的可能性了……况且,乔执皇子身份暴露,曾被徐铮炀派的人追杀。”
“您的意思是,两个人或许不知道彼此?也可能,传闻只是传闻……”毕重安还是比较偏向乔执是他们这边的。
乔奚摇摇头。
“五爷,依我看……”
落下手中棋子,毕重安沉声道:“七爷好比我手上这颗棋,他是可用的,我们现在也正需要他,即便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步走向哪里,但你身边有能制住他的棋……”
“龙。”乔奚看向毕重安。
二人对视,有了默契。
……
苏天师出宫近一个月,铮炀帝一病不起。
乔执回来时,直接去寝宫探他,没找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出宫,他静静立在榻边。
如果铮炀帝有心要调查,想必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去向。
屋里有久久不散的药味,乔奚之势越盛,这个宫里的死气便越重。
站成一排的婢女垂着脑袋,仿佛一种没有生命的摆设。
乔执是他们中的一员。
一年走到末尾,隆冬将至,万物迈向衰竭。
他端着那张无表情的脸,浓烈沸腾的情感埋尽数厚厚的土堆之下。它们等待下个春天的破土,或是,终无声息的湮灭。
一双发抖的手从床帐中伸出来,乔执没有抽身,任由他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苏……天师?”重病中的人难得的清醒片刻,不过讲了几个字,又惹得一阵咳。
乔执看向袖子上的那只手,干燥、枯瘦,像落到地面的,容易折断的树枝。
这个曾经手握重权的暴君,不知何时已经老成了这样。
“你别走了……我能……咳咳……给你什么?”喉咙中卡着痰,他说得急切,咳得更重。
其实,哪需要苏天师多做解释,铮炀帝日夜期盼,只盼着他愿意回来。
为了留下龙,付出再多的东西他都愿意。
可他还有什么能给乔执的呢?乔执已经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一切他能给的,财富、权力,还有毫无保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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