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会再回来,就不说再见了.…”他缓缓说着这些话,看到曾惜仍旧的安静的闭着眼睛,开着床头灯,她眼角有一滴饱满的光,滑过太阳穴,流进头发里。
“惜惜,都会过去的,”他最后说:“让过去的都过去吧!”似乎也在劝自己。他起身时,陈卓送他出来,他在门囗叮嘱说:“明天,如果她烧还不退,一定要带她到医院来。”
陈卓点了点头。
景深走后没多久,曾惜醒了一会儿,耳中隆隆天旋地转,她却觉得这感觉好极了,像小时候坐在竹排上,要去哪儿,从哪儿出发,都不重要,恍惚的天地都不在心中了。
她有点记得陈卓抱她起来喝水,喂药给她吃,她听话极了,他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靠在他睡衣上,他好像整夜没睡,进进出出,起来坐下,她看不真切,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他没在忙什么,只是在忙着给她退烧,既怕她着凉又怕她出汗,怕她要喝水,既怕水太烫又怕水太凉。天亮时,他开她的电脑,帮她请假,她所有的工作密码都一样,是她的生日,他几乎不用尝试就全部通过了。
八点多钟,他又给她量了体温,烧退了一些,但没有退尽。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带她去医院,曾惜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赶紧拿出房间去,关上了房门。
电话是老韩打来了,他按了接听键,听到老韩的声音:“小惜,你怎么请假了,今天刘总开讨论会议,你能不能接语音进来啊?”
“韩总,你好,我是陈卓。”他说。
把老韩听蒙了,“啊?哦,是陈总啊,你怎么...额,那个,曾惜她怎么样了?”老韩一大早算是脑筋最清楚的时候,他险些没转过弯儿来。
“曾惜病了,是我帮她请的病假,昨晚开始发烧的,现在还没退,恐怕不能参加视频会议了。”
他说着,听见老韩在那头附和着,“哦,哦。”
“那,那好好休息,身体要紧。”老韩本还想说,那你好好照顾她,临到嘴边没拿准到底合不合适说,他没说下去。
“好,谢谢韩总。”陈卓倒是先感谢他。
“不客气不客气。”老韩寒暄着挂了电话。坐在办公桌前愣了半天,这事儿,你说这事儿,是怎么一回事儿。小惜这家伙倒是闷不吭声的办了件大事,把营销的老大拐跑了。然而这么一想,他立刻觉得不对,拉了拉椅子坐直了,在心里反驳自己,这是什么话,我们HR的姑娘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曾惜刚来时多少人向他打听这姑娘的情况呢,可惜她自己不争气,把人都吓跑了。现在好姑娘最难找,这当然是营销中心高攀了,绝对的。
他满意的给自己泡今天的第一壶茶,嗯,从今后营销这个重点部门我们就好说话了,不错,他坐在那儿,无端的生出一点老岳父的感觉来。
陈卓不像曾惜,需要请假,他不用,总监级是不用考勤的,他靠在床头坐着,开着电脑处理邮件。间或抬手摸一摸她额头,她正在渐渐退烧,他放下心来。
曾惜慢慢清醒过来,能听见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她睁着眼睛看他电脑屏幕前的侧脸,不知怎么,在心里想:我回来了。是啊,她从一片虚无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