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彦一进来就给他跪下了。
花仕明始料未及,心想自己都还没发难,他怎么就先认了输?当下便狐疑道:“你这是干嘛?我可没逼着你上门来下跪。”
或是因羞愤难当,孟希彦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但还是保持着克制的状态,抬头看着花仕明说道:“花城主,千错万错,是我孟家的错,但你们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女儿也带走了,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放过绍扬一回?我如今也跟你诚心认错,如此可否一笔勾销了?”
花仕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里稍一琢磨就反应了过来,孟绍扬在西边出事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当时只觉痛快,但却不料会有人觉得这是自己所为,一时之间心情不免有几分复杂,本能地想否认,但理智却告诉他这是个绝佳的时机。
花仕明略略一忖,开了口:“笑话,我女儿的命在你们孟家丢了,我儿子也因为这件事气得到现在身子还未康复,你拿什么赔?”
孟希彦闻言,只当他是承认了这是花家布的局,立刻说道:“你要什么便什么,但求你放过我儿子一命!”
“你这话说得甚是可笑,我有说过要他的命么?”花仕明冷冷道,“他如今被关在大牢里,一条命难道不是系在你们孟家身上?你找我做什么!”
孟希彦见状,心里按耐的火气也憋不住了,倏地站起身,指着花仕明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花仕明不以为然地道:“你有这工夫来指责我,不如想想怎么救你儿子更妥当。别说我不屑理你们孟家,就算是我做的,到了此时也断无可能再出手相救的道理!来人,送客!”
孟希彦被赶出花家的时候动静闹得很大,很快消息就传了开来,许多人都知道了孟家上门求和结果被花城主毫不客气赶走的消息。
时间紧迫,孟家无奈,只得开始筹钱准备去赎人。而与此同时,在过了数月之后,闻花城主花仕明又亲自登了宁家的大门,说是去找宁城主这个老友说说话,散散郁气的。
宁承琎留了花仕明用晚饭,后者也从容地应了,一切都很自然,好像两个老友真的只是许久未见,如今一个遇到糟心事的来找另一个倾诉纾解来了。
“老爷,”随侍的小厮对宁承琎禀报道,“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宁承琎就高高兴兴地吩咐道:“叫他们过来一起吃饭。”
花仕明脸上略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了自然。
过了半盏茶,宁婉清和花令秋先后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花仕明在这里,两人脸上都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显然是事先已经得到消息了。
“花世伯。”宁婉清笑容不变,客客气气地,但称呼却依然没有变回来。
花令秋也是先向着宁承琎施了个礼,唤了声“岳父”,然后才像是顺带看见花仕明似地,点头施礼:“花城主。”
花仕明浑身不得劲,觉得耳根子烧地发烫,可偏偏又不能发作,虽然他这趟来也是想要见到这个儿子的,可事到临头,却又觉得尴尬地无法直视。
他囫囵着应了,然后看着他们落了座,才又寻了个时机佯装随意地说道:“还是你们家好,安安稳稳的。”又道,“好在孟家那小子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我也算能想得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