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一直没有说话的孟绍扬突然愣愣开了口,随即满是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会的,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会……不是飞雪,也不是她,不会的!”
高氏也不相信,花飞雪不能生育,柳氏又是自己儿子心中所爱,只要平安生下了孩子在孟家就算是坐稳了,何必要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白费了嫁进来的工夫?
谁知拂香却已又道:“姨娘说,只要少夫人一天在她头上压着,她就算生了孩子也是只能叫别人母亲,又说现在少夫人娘家势大,逼着夫人把管家的权力也交了出去,等她生下孩子之后还不知会如何对付她,又……又担心公子到时候会因心怀愧疚偏袒少夫人。所以姨娘便打算趁着少夫人此时刚刚掌管中馈,利用腹中骨肉一举将她压倒,就算公子这次不休了少夫人,但夫人肯定会趁此机会再把中馈大权拿回来……”
她几次不知不觉低了声音,却又因为想起花令秋的警告而立刻又扬起了音量,于是她口中说的每一句每一字,在场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甚至连站在门外守着的人都没落下。
高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花宜春骇然,惊怒之下倏然站了起来,逼视着拂香问道:“你此话可当真?!”
拂香一个激灵,忙磕了两个头:“少夫人先灵在上,婢子不敢说假话。柳姨娘见公子近来越发地看重少夫人,心中早已感到不安,怕她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才狠下心打算冒险一搏……只是我们也没想到少夫人会如此刚烈,明明公子不仅没有休妻之意而且还非常袒护,少夫人却还是、还是……”
她怯怯地抬眼偷看着花令秋眉宇间的淡淡凉色,想起昨夜自己被人压在冷水里几次三番濒临窒息边缘的痛苦,顿时瑟缩着不敢再往下说。
只见花令秋面无表情地抬眸朝孟希彦和高氏看去,语气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看,我不是说过了?柳姨娘向来很喜欢服用红花。”
孟希彦夫妇一时无语,孟绍扬更是呆呆地看着虚弱地说不出话来的柳氏,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柳氏嘴唇动了动,目光中满是急迫,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或许是因实在疼得早已没了力气,半晌都没能说出来完整的话。
可孟绍扬却像是从她的神情间突然明白了什么,霎时犹如晴天霹雳般,脚下一软,连退几步瘫坐在了椅子上。
花宜春气得涨红了脸,本想立刻就要拉着柳氏去见官告她一个诬陷主母的罪名,可目光一转过去看见柳氏那半死不活的狼狈样子,又想起先前那大夫说的那些话,蓦然一顿,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花令秋转眸看着那具静静安置在素绢帐下的棺木,缓缓说道,“我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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