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里很大,花令秋几人逛了一会儿,刚寻了个凉亭坐下让随从摆了文房四宝和茶炉,就见一个满脸含笑的青年从花林间穿出来走进了亭中。
“见过姐夫。”对方拱手施礼,很是亲和恭敬的样子。
花令秋自然是认得他的,这位刚刚还在水榭那边的茶席上——他不是别人,正是宁婉清的二叔宁承珣的独子,宁平德。
“你没有去划船么?”花令秋亦笑着问道。
“划船什么时候都能划,却不如今日正巧撞见姐夫和几位兄长聚会,”宁平德道,“还是此间更有趣味些。”
崔振丰听着笑道:“宁公子不如一起?我们来画‘锁梅图’。”
所谓的“锁梅图”,便是几个人同在一张纸上作画,同一根树干,同一丛花冠,不同的墨色,不同的笔触,最后谁画的花朵能够连成一个完整的图案,谁就算赢。
这其实是个挺风雅的游戏,
宁平德却笑着婉拒了,说自己并不擅长,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煮茶的任务。
崔尚关三人看他这么说也不强求,兀自拉着花令秋比赛起来。
结果这画还没画完,那头宁婉清就派了人过来通知他们,说是戏班子来了,问要不要也点一出戏来听。
于是众人便出了亭子准备往戏楼那边去。
宁平德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最后头,忽然低低叫了花令秋一声“姐夫”。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对方似乎有话想说,便嘱咐侍从先把崔振丰他们带到过去,而后才又笑看着宁平德,问道:“怎么?”
“刚才听姐夫说之前借银子给方家四公子的事,”宁平德道,“整整一百两银子啊,姐夫若是不要回来,就不怕婉清姐生气么?”
花令秋似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都这么久了,现在再去找人家要,怕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宁家有多苛待我呢。”
“那姐夫就不想自己攒点儿银子在手上?”宁平德往四周看了一眼,又压低了些声音道,“婉清姐虽不是一般的女子,但这世上的女子成了亲都是一样的,男人手里不握着些自己能动的银钱,实在寸步难行。你也不想以后和崔公子他们来往,不是在家里画画,就是出门蹭吃蹭喝吧?”
“听你这意思,”花令秋颇感兴趣地瞧着他,“是有让我赚私房钱的门路?”
“有,而且绝对保险。”宁平德好像就等着他问一样,闻言立刻说道,“姐夫平日里也是交游广阔见多识广的,想必一定听说过极乐坊吧?”
花令秋微微一笑:“听过啊,我还去过,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