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便皱着眉说道:“少卿临走前留了封信给我,让我在天御司遇到难关之时拆开。但这两日下官见君上对公主的关注很不一般,心中莫名对此次少卿出使北戎有些忐忑,所以……”
“所以你提前拆了这信?”宋月临问,“他说什么?”
“少卿他在信中说,若有人欲动摇天御司根本,便让我拿着他留下的神谕,暂代少卿之职,然后发令召集八大长老以商后事。”云流说着,顿了顿,“下官本不知大人为何已想到了这一层,但将所有事联系起来细细一思量,便觉这次出使绝不简单。恰巧前天晚上,有个蒙面人到下官家中也带来了少卿大人的口信,要我记住他的嘱咐,不可疏忽朝中风向。下官这才知道,原来这次君上要少卿出使,明面上是为了扬天御司与谢家之风,实际上是要他收回荆北三州。”
话音落下,宋月临已倏地愣住。荆北三州,那是他们大楚与北戎争了几十年的地方,北戎怎么可能白白就把地方让出来?
云流看她神色,便已知她也想到了什么。他倒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道:“此事无论成与不成,都是个死局。”
毫无疑问,那个带口信的蒙面人就是宋月临放在谢蕴身边的暗卫。她一言不发地静静站了许久,最后,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事既然君上有意隐瞒,你就暂时不要让外人知晓。”她说,“你先回去,就如流芳所言,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轻易打乱天御司的步调。”
“公主……”云流隐约觉得她不仅仅是要去找宋胤珝求情这么简单,“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去帮他。”宋月临沉声说道,“到时可能会需要你,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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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胤珝披着寝衣外袍正坐在窗前秉烛独自下着残局,他向来习惯了在就寝前这么玩儿上一会儿,仿佛这样便能让从一早醒来就时刻紧绷的思绪得到些许舒缓。
宫人们已经整理好了床铺,也在帐中熏好了能助眠安神的香,才要过来请他安置了,常禄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君上,”他说,“永章公主求见。”
他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打从心底生出一抹高兴来,但旋即理智又意识到她不顾宫禁趁夜求见,恐怕来意非常。
他略一沉吟,终是点了点头,示意让她进来。然后,又转头屏退了左右。
很快,宋月临就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宋胤珝见了,便先开口问道:“怎么了?不是求了上上签么?”
宋月临一顿,抬眸看着他:“君上对永章的行程真得很清楚。”
宋胤珝被她的目光看得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朕是关心你。”
他话音落下,宋月临便忽地跪了下来,双手伏地冲他磕了个头。宋胤珝一怔,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君上若真的关心永章,”她说,“就请把驸马召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