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只默然了一瞬,便道:“臣愚钝,不知君上何意。”
宋胤珝似乎早料到他会避而不答,也不追问,只淡淡一笑,说道:“当年英祖南巡时途径雍州,御驾亲临了当地一户大善大富之家,并对那家主之女一见倾心,后来还将她召入了宫中陪王伴驾。但那时,其实她早已有了相爱之人。”
谢蕴隐约预料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追问。
“你知道小皇姑母妃的闺名叫什么吗?”宋胤珝弯了弯唇角,“她叫婉兰。”
话音落下,两人谁也没有接话,屋中安静的气氛霎时变得微妙起来。
“谢卿,”宋胤珝唇边携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他,“以你之才智,可有想到为何当年宝妃娘娘芳殒后,皇爷爷他就一道圣旨将那时尚不足冲龄的小皇姑独自放去了封地?”
谢蕴的指尖有些微微的凉意,他攥了攥手指,脸上仍从容地回视着宋胤珝:“君上的意思是,英祖舐犊情深,怕公主幼年失母在这宫中日子不好过,所以才狠心将她送去可自此逍遥自在的封地?”
宋胤珝眸中颜色又深了些,唇角虽淡淡勾起,然神情却微敛。
“不愧是谢少卿。”他说着,目光朝床上昏睡之人看了过去,“那么,你又可否想过,这个人若留着会有什么后患?”
宋胤珝站起身,淡淡转眸看着谢蕴:“你应该知道,无论是江氏还是杨氏,此人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小皇姑会是何种结果。你也应知道,到时朕绝不可能出面告诉他们实情。欺君之罪终将落在她头上,即便是你,也保不住她。”
沉静了须臾,他又续道:“所以,办法朕已经想好了。”他回手一指放在桌上的一只小瓷瓶,“对一个因为失心疯已经丧失了理智,只执着于前缘的人,你我最好的处置之策就是让他永远沉睡。”
到了这时,谢蕴已然明白了宋胤珝绕着圈子把他找来这里,又与他心照不宣地打了半天哑谜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拖着自己一同下水。
是为了让他即便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角度也永远不可能将这个秘密泄露给旁人,也是为了让他永远不能告诉宋月临真相。
关于这个人是谁,以及他如何消失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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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
? 对世人而言那依然是一个寻常的夜,没有任何人会去在意一个独居的外地人于沉睡中安然离世,这不过是每天都在发生的平常事中的其中一件罢了。
日子依然在静静流转。十天后,从北部前线忽然传来八百里急报:镇北大将军秦岳上奏,其麾下一名为谢荀的千夫长在追击北戎败部时在一断崖遭遇埋伏,现生死未卜。
伴随着这份呈上朝廷的奏报,还有一封私人信件被直接交到了谢蕴手里,是秦岳因为没有关顾好谢荀而向他表示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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